番外一：藏娇（上） (第2/2页)

，无形的恶意幻化成实质，他在熟睡中被人装进了麻袋，运到了帝国边界的三不管地带，那里被称作犯罪的天堂。

    这次，美貌给他带来的是灭顶之灾。

    他被带到了一个没有任何标志的地下建筑，那里的一切都是纯白如雪。他在那里有了自己的专属房间，还有定时供应的丰盛三餐，甚至每天都会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beta关心地询问他的日常状态。

    容川觉得古怪，他想尽办法逃走，却无一例外地被抓了回来。

    一个月后的某天，他光裸着身子，被反绑到了一张宽大的手术台上。手术台旁围了一圈同样穿着白大褂的人。

    无数条粗粗细细的线埋入了他的皮肤。容川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惊恐。他呜咽了一声，哀求的意味从眼中流露出来。

    可那些白大褂比赌徒有定力得多，有些人甚至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不错，选他做0号实验体是对的。”他听见有人说：“这张脸值得投资。”

    他被蒙住了眼睛。

    呜咽声转为了哀戚的悲鸣，因为一只粗大的针管插入了容川的腺体。那是由多种alpha信息素合成的兴奋剂。体内忽冷忽热的翻涌让他几次昏死又醒来。

    眼中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他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痉挛、哀求，问那些人到底要让他怎么样。可只有轻声的记录回应他，就好像他只是某种用于实验的不通人性的动物。

    那些人精心地照顾他，又不间断地折磨他。那种折磨有时是其他的针剂，有时又在他奄奄一息时奉上电击。

    直到某一天，容川忽然发觉自己再也不痛了。

    太好了，他这么想。但为了小心起见，他还是配合着做出一副痛苦难言的样子。

    如此过了数天，地下室里传来一声巨响。

    接着是机关枪扫射的声音。

    容川趴在手术台上，四肢皆被捆缚住，他敏感地动了动耳朵，在四周传来的轰响中，他捕捉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清丽稚嫩，应该是没分化的少年。

    “抓紧搜。”少年说：“把那些omega全都带回去。”接着，他“咦”了一声，声音转到容川身边：“这是……”

    “长官，别靠近，这个人有问题。”另一个声音说着，同时传来玻璃划过和水流波动的声音。

    “啊！好痛！怎么还有机关啊？”少年一声惊呼，有什么东西滴落，溅入：“这里面是……腺体？他的？”水声波动更甚，像是什么东西被拿了起来：“没被我污染吧？”

    “不管了，先带走，哥哥会有办法的。”

    “是。”

    “你叫什么名字？”

    容川胆怯地低着头，一双白皙而布满细微裂口的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角。他穿着一件布料柔软的崭新T恤。

    青年似乎被这种反应取悦到了，他低笑一声，俯下身：“怎么了？”

    距离很近，容川几乎闻得见对方身上传来的信息素味道，是一种雨后春藤的清冽香气。他小心地抬起头，撞见了一双潋滟惑人的桃花眼。

    一丝红晕爬上了白皙的脸颊。这个人好漂亮，他心想。他试着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字。他太久没有同人说过话了。

    “是我疏忽了，我应该先介绍自己的。我叫顾程。”青年摸了摸他的头，说：“这里是我家，你可以安心住下。”

    容川细微地嗯了一声，迟缓地小声说：“我叫容川。”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谢谢你。”

    “我是受人之托，不用道谢。”顾程温和地说：“很高兴认识你，容川。”

    容川就这么在顾家住了下来。他住了很久，久得几乎忘了被折磨的日子，可身体的异常和夜晚的噩梦却会提醒他那段过往。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的腺体已经被人为取出了，是那些神秘人帮他重新装上的。他问过顾程那些人究竟是谁，可顾程却笑眯眯地不回答。

    有一次他从梦中惊醒，发现黑暗中床边坐了一个隐约的影子，他猛然起身后退，却听到那人温柔的话。是顾程。

    “我路过你的房间，听到你在尖叫。”顾程伸手拨了拨他汗湿的发：“我不放心，进来看看你。”

    容川被那双温热的手轻抚，安静了下来。

    从此以后，顾程便经常来陪他。

    一开始，那个英俊的alpha只是稍坐一会儿，渐渐地，因为容川惊醒的次数太多，他开始在这里就寝。却也只是守礼地轻拍哄他入睡。

    容川认为是自己的样貌起了作用。可他很难熬过一个个惊惧梦魇的夜晚，所以他温顺地接受了。

    两个人的关系真正发生变化，源于那次不期而遇的易感期。

    容川是在半夜被顾程弄醒的，一向温柔有加的alpha此刻像是失去了理智，拙略地舔舐着容川的躯体。

    容川没有感受到快感，却也没有推开。

    一个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孤独了，更何况顾程家世显赫，能充分地庇护他。

    他配合着alpha的动作颠簸，心中却想起小时候站在石坡上看渔民在恶劣的天气中冒险出海时，小小的渔船随着风浪起伏。

    顾程是他的风。

    从那以后，顾程对他越发宠溺珍爱，不但允许他在顾家自由出入，闲暇之余还会教他弹钢琴。容川不喜欢弹琴，却学得很认真，因为顾程认真时的侧脸很好看。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类似于喜欢的情绪。

    他享受着顾程的庇佑和平静的生活，不知不觉中放下了一直悬在心上的忐忑。

    当他不再做噩梦时，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