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ts-虚无缥缈之日_我的朋友柯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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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朋友柯西 (第4/4页)

的浑身长满肿瘤。我吓得不敢出声。

    一个泡沫牌子立在我眼前,我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就昏了过去。

    陈屿和柯西告诉我,所谓的“考试”早已被偷梁换柱,a区地域狭小,住房早就严重不够了,更别说让f区的“低素质人群”到地上,“考试”已经成为政府筛选武器的方式,从f区挑选出高智商人才进行人体改造,然后用于战争和a区f区的医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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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屿拍拍我的肩膀:“你的父母可能早就不是原来的他们了,他们早就被有组织的集会洗脑,你大概不知道吧,通过献祭自己的子女,他们可以重新回到a区。要不然,为什么通过考试的学生我们再也没看到过?好歹回来报个信吧。”

    “那这些……”

    一直没有说话的柯西告诉我:“我们去某个实验室偷出来的,这是首批试验品。”

    一瞬间,我感到头脑炸裂一般疼痛。原来做了这么多努力不过是为了在六月葬送自己,然后帮助我的……监护人重新回到a区。那些被殴打辱骂劝诫的声音和记忆在脑子里好像埋了炸弹,让我心里最后一点懦弱都灰飞烟灭。

    夜间游行的队伍,白日欢笑的青年,一把火烧穿教学楼,一根绳拖死压迫者。

    即使不用这样……像我小时候幻想的那样,宽敞的教室里阳光明媚,上课和老师打趣,下课和朋友自由自在地聊天,晴朗的日子穿着清凉的衣服上街吃冰淇淋,下雨的日子去朋友家打游戏煲剧,吃喜欢的东西,谈场恋爱,做两件年少轻狂声嘶力竭的事……即使夜不归宿也不会被打……就像他们一样,而不是,用青春还死期。

    湖上氤氲着层层水汽,童年里那座荒草丛生的儿童乐园,秋千上摇晃着我天真的幽灵。

    我再也回不去了。

    “砰!!”

    门又一次被打开,可是他们两个人脸上不再露出笑意,恍惚中几个黑压压的人闯进来,一双大手揪住我的后衣领,我的眼前出现臭气熏天的垃圾场。“柯西!”我大叫。mama把我的嘴捂住,我看见柯西和陈屿被锁喉着倒退,几个穿着防爆服的人把他们带走。柯西看着我,柯西两眼无神地看着我,她紧闭双唇,和陈屿没有说一个字。消失在黑压压的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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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回家一定又是一顿毒打。

    可是,mama抱住我说:“对不起,mama爸爸以后再也不逼你了,对不起……”鼻涕眼泪糊满了我的后颈,我垂下头,脑中唯一能想到的是那个送我走上死路的考试。我突然觉得很搞笑,因为我知道我要是没了他们就去不了a区了,年轻时瘦弱的爸爸现在像一头悲伤的猪,稀疏的头发数量和他一天摸鱼的工作量一样少。

    我想摆脱他们,可是我回家了。

    桌子上摆了一堆好吃的。他们还给我买了一个手机,二手的,但是还一本正经地告诉我,每天只可以用一个小时,还是要给他们保管。估计里面还有监控系统。我只觉得很搞笑。我的心早已随着柯西飞去了远方,我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对着我的父母。我感觉很疼痛,我感觉很愤怒。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恨他们对我的殴打辱骂,我疼痛于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我一点甜头让我想起我的童年,我在想,我在想他们真的不一样了吗?会不会还可以变好,还可以变的和原来一样?可是他们在把我往死路上推啊。

    过了三天,我在家里躺了三天,他们没有骂我,但也没有说过话。

    第四天的早晨,他们告诉我,我从此以后有自己的零花钱了,每个月一千块钱,我现在去买零食吧。

    我骑着自行车在宽敞的道路上,路上到处都是半干的水渍,空气有点闷热,我快乐地出着汗。我想,他们真的变了,我真的很高兴。可是柯西和陈屿……他们该怎么办。

    挑选了最喜欢吃的蜂蜜味薯条,小时候经常买的口味,但是感觉分量变少了。还有lecha的最新奶茶,太空草莓波波旋风,我买了三杯,一百块钱,打算带给爸爸mama们尝尝。

    骑着自行车,我第一次欢快地回家。红灯来的很不及时,只能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突然听见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建筑物的碎裂声,还有人们的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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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型机械臂挥动着,一座在钢筋水泥里突出的房子,小小的,矮矮的,灰色而拘谨,在铺天盖地的灰尘中,轰然倒塌。

    我的双耳被空气刺穿了,陷入了无尽的蜂鸣。

    我被发现在某个小旅馆的浴缸里,a区的那些人救活了只剩下百分五十血量的我。强拆致死的事情闹得很大,拆迁公司居然和我父亲原来工作的公司有关联,他们与f区政府协商,表示我父亲也是曾经建设a区商业区的一份子,后来裁员确实有失妥当。

    我被送到a区,作为社会化抚养的试验儿童。

    我终究还是变成了试验品。

    乘坐着a区直达列车,列车通体透明,透过透明材料,外面的蓝天和阳光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

    他们带我回到原来的家,已经被改造成高楼,儿童乐园还在拆除中,我的白马满身伤痕,躺在荒草里。有一座高楼,是最火爆的商业中心,商铺租金令人咂舌。

    他们告诉我,那座楼是我爸爸设计的。我们走的那年,还没有施工好。

    社区里的生活很快乐,我终于享受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自由,一个月后,他们停止对于我的危险行为干预,认定我是个安全的孩子,不会自杀。第二天,我们和社区阿姨去逛商场,我染了头发,做了美甲,买了最时髦的衣服,交了很多好朋友。

    他们夸我很漂亮,我几乎成为了交际花。放荡的速度比我想的更快,我开始抽烟喝酒,说脏话,和半个社区的男生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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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我内心深处,我还是感到彻骨的孤独,我害怕被抛弃,我的内心空空如也,像一个不断吸入精神营养的黑洞,我渴望表扬赞美“爱”快乐。

    我依然不自由。

    慢慢地,他们中一些清醒的人告诉我,我们沉浸在“奶头乐”里,无法自拔,然而:我们依然低人一等,就像我们成年以后都无法参与选举,不能游行,出版书籍审查更多……他们在让我们忘记这些不公平。

    我们依然不自由。

    后来,我只身一人去了a区的乡村生活。在艺术家村当纹身师,一开始只是用文身遮盖伤痕,后来我用身体做信纸,写我的一生。

    我忘掉了网络,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用电话联系顾客,我不会告诉你,这只是在筛选。筛选那些有钱的冤大头。所以我纹的很少,赚的很多。大多数是给自己纹。

    回到商业区那年,刚好十九。新年钟声即将响起,全区最大的广场上好多人手拉着手大声呐喊“freedom!”“wearethesame!,社区的旧朋友告诉我真正的自由要来了,未成年的人格得到保障,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空中投影出几个硕大的数字。

    3,2,1……

    新年钟声震得头麻,我的眼泪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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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屏幕里宣布着最年轻总统的诞生,她反抗不平等的家庭,建立政党,发动多次游行,全面实行儿童抚养社区化,帮助灾民,推动地球环保事业,为三区人民带来福利……

    一个剪影出现在“WATS”之前,一个寸头、看起来精干敏捷的女总统从剪影里慢慢显现出来。

    他们都疯狂尖叫着“Ruby!!!!!”我的泪水漫过下巴一滴滴砸在他们的鞋头上。我想告诉他们,她是柯西,她曾经是柯西,她曾经是我的朋友柯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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