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1/2页)

    他在其他世界做过卧底。

    那是一种行走在钢丝上的职业，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每天面对的便是各式各样的审视和试探，最经常的就是一个悄无声息的脚步，冷不丁地便出现在身后。

    就像现在这样。

    “嗨，你在画什么呢，先生？”

    “能给我看看吗？”

    不过不同的是现在他手上既不是机密文件，也不是正在与接头人通讯的手机。

    “抱歉，是不是我有些唐突了？”男人弯起那双细长的眼睛，上挑的眼尾与某种jianian诈的动物极其相似，在略显暧昧的暖黄色灯光下，嘴角勾起的弧度格外诡异。

    “……”

    只是一副画罢了，没什么不可以看的。

    隋川握着铅笔的手顿了顿，停下动作，然后侧头看了身后那人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把画板遮住。

    “哦……是素描？”男人眯着眼笑，领口的扣子扣的歪歪斜斜很不板正，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和脖子上挂着的银制的吊坠儿，耳垂上精致的红宝石在光线折射下格外夺人眼球：“在这里画素描？”

    “不是……那个，，，嗯。”

    他的开口有点语无伦次，吐出几个无意义的词语，在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想表达什么的时候，又闭嘴了。

    ‘还是不太擅长跟陌生人说话。’

    那种想把头埋进膝盖的冲动又来了，隋川没有刻意压抑原身的潜意识反应，便顺着这种冲动弯腰向后缩了缩，低下了头，一副对外界接触格外抗拒的样子。

    ‘是个货真价实的社恐了。’

    隋川心中暗暗点头，对自己完美尊崇人设行为的演绎十分满意。

    ‘但是……’他皱紧了眉：‘这副画确实是不错很写实的素描，但也只是素描了，并没有想要的那种感觉……’

    乍一看就是两个男人罢了，靠的很近，却没什么暧昧旖旎的感觉……简单来说，他俩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关系，像只是碰巧挨得很近的陌生人。

    明明他是照着两个……来画的。

    隋川默默抬头看了眼自己选择的“模特”，那个男变态都已经把手放在那帅哥的屁股上了！

    难以直视。

    他的笔尖悬在纸上，迟迟落不下来。僵持了一会儿，索性放弃了。

    端起橙汁抿了一口，隋川把笔塞到衣兜里，又不满意地盯着画板了许久，想了想，索性直接伸手把那一页撕了下来。

    但就在在他动手时，原本身后那男人竟没有离开，见他动作反而出声：“为什么要撕掉呢？素描画的不错啊。”

    “……”隋川顿了一下，掩在发丝下的双眼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周，想丢掉却没有发现垃圾桶，被暴力扯下的纸张边缘崎岖不平、布满褶皱，确实像张无用的废纸了。

    “……不是素描，”他还是没忍住解释了一句，语气干巴巴的：“是、是……”

    欲言又止。

    难道要说是为了给耽美画的同人？

    呃，好像……

    “我好像明白你想要什么了。”

    那男人却突然凑近了些，仔细打量那张被揉皱的纸张，说：“你是不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

    “他们看起来就像两个普通模特，没有你想要的那种……感情？是这样吧。”

    隋川立刻精神一振抬头去看他，被发丝遮掩住的漆黑的双眼中似乎都升起点光亮来：“你，您有什么建议吗？”

    男人低头看了看他，又扭头看向热闹的舞池中心，笑眯眯道：“这种东西要自己体验一下才会明白吧。”

    “什么？”

    男人弯起唇角，递过来一杯酒：“你看起来有点紧张，喝点酒会感觉更好些。”

    “跟我来看看吧，”他笑的像只jianian诈的狐狸：“如果想表达好一样事物的话，先去自己了解一下是不是会更好呢？”

    隋川没有接受这杯酒，却站起身，迟疑了片刻，鬼使神差地扭头看了眼之前自己的“模特”，却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两人已经不在原处了，听周围人说，似乎是被拉去厕所做那些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没再多想什么，他走上前去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是这样的。”

    他也很好奇，这个男人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并不担心对方会对自己不利或是什么，毕竟他是恶魔，没什么好怕的。

    “哎呀……”

    随着他的动作，男人的笑容先是一滞，然后又迅速恢复了正常，速度快的几乎让人没有任何察觉。

    隋川其实很高，只不过原主不喜欢被人注意一向惯于弯腰躬身，但在他直起身子的时候，近似一米九的身高还是可以傲视大多数男性的。

    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他扯进了那个灯光闪烁刺眼的舞池，或许是时间已经将近深夜正是这家酒吧热闹的时候，舞池里群魔乱舞摩肩擦踵人挤人，隋川感觉到似乎有手从他肩上、腰侧滑过，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但等他恶狠狠地回头去看时，又根本无法分辨出“作案人员”究竟是谁，毕竟人实在太多了，在他视角看过去就是一片一片的头顶，还是五颜六色的那种。

    他有点反胃了，原身的紧张难受四肢僵硬的老毛病似乎也要犯了，他开始迫切想要离开这里，便稍微用力扯了扯自己攥着的那只手，然后就看被抓着的那人忽然回头冲他笑了笑，然后开口说了什么，但音乐声太震耳欲聋，吵的他不住地皱眉，根本就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他努力凑近了些，放大音量。

    但没有得到回应。

    隋川这时已经被挤到对方面前了，重点：挤，是的，其实他并不是自己走过去的，是被人流挤过去的，他低着头时对方的额头正好磕到他下巴，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肩膀撞在自己的胸口上，硬邦邦的。

    “有点高呀。”

    依稀好像听到了耳边有人低声念叨了句什么，不确定，再听听……

    然后便觉后颈被一只手重重按下，唇角传来潮湿温热的触感，隋川愣了愣，眨巴了一下眼睛，有点迟钝。

    “要张嘴啊。”对方挑衅似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