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测国号天子试师父 赐御奉莫嫂 (第1/1页)

    仁宗闻言，神色复杂地望着阎文应，因他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洛怀川。

    他甚至觉得阎文应早便知晓洛家发生的变故，

    也知道洛怀川的栖身之地，不然天下何以有如此巧合之事？

    阎文应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便催促着怀川道：

    “哎呀，洛掌柜的，你可得为我做个见证，我当真不知道洛家遭遇了什么。

    你快与我家主子说说，不然这顿美味我可是无福消受了。”

    说到伤心的往事，洛怀川属实不愿再提。可面对当今天子，岂不等于有了告御状的机会。

    思虑到此处，遂将所有的遭遇前前后后，细细地讲述了1遍。

    只听得仁宗皇帝不断地唏嘘落泪，哽咽着道：

    “你我师徒当真是同病相怜，唉，不提也罢。

    照你说，婉姑娘去了梵净山学艺，也不知几时方能回来？”

    洛怀川被他这1问，越发伤心起来，长叹1口气道：

    “目、目前可不大好说，不过即便回来，也无有安身之处。

    不如留在那里更好、好些。你说是吧，李公子？”

    仁宗被他问得顿时红了面孔，心里盘算着这位所谓的师父是否已窥到了自己的心事，只是不愿明言罢了。

    于是，便有心再试试他的本事，遂岔开话题道：

    “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皇帝初理朝政，

    不知小师父对此有何高见？可否窥探到什么天机？”

    洛怀川被他1问，脑袋里便飞快闪现出关于明道2年1033年的大事年表。

    遂煞有介事地掐指算了算：

    “这1年，多个州郡皆发生了严重的蝗灾、旱灾，皆因年号‘明道’2字似有不、不妥之故呀。”

    “哦，愿闻其详？”

    洛怀川拿起笔来，边在1张纸上书写下‘明道’与‘曌zhao’3字，边道：

    “还、还记得前朝的则天皇帝未登基前，曾自创了1个瞾字么？

    取其日月当空照，阴阳共临朝之意。

    本、本朝国号为明道，虽指王道英明，但明字为日月组合，

    此、此与本朝仁宗皇帝与太后共同执政之状何其相似。

    如今皇帝已亲临朝政，故宜、宜有所改变，以导迎和气，方算稳妥。”

    仁宗闻言，此举正和己意，不由得仔细打量洛怀川1眼，暗自思量道：

    “看来我这位小师父若真有些真本事，不然何以能窥到我内心所想？

    若非心系朝堂，又如何能提出此等建议来？”

    想到此处，遂赞同地微微颔首道：

    “但不知小师父认为哪两个字比较妥当？”

    其实有关更改国号之事，仁宗心里早有主意。有此1问，纯属再1次试探。

    因他如何也不愿相信，占卜之术竟能卜到人的内心里去。

    若果真如此，那洛怀川定非凡人。

    洛怀川看着仁宗的表情，心里已大致猜到78分。

    本可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摇着龙鳞宝扇，故作思虑之状，缓缓言道：

    “虽、虽说我等乃1介凡夫，实不该妄议此事。

    不过你既然问了，我、我且姑妄言之。你则姑妄听之，权当戏论。”

    仁宗闻言，连连摆手，大度地言道：

    “小师父尽管直言，只要是对朝廷有益，何必顾忌许多。况且当今天子也并非如此心胸狭隘。”

    洛怀川吃了定心丸，遂大胆建议道：

    “依、依我看，‘景祐’2字便比较合适。

    犹如日照汴京，取其神灵保佑，帝王江山福祚绵长之意。不知你以为如何？”

    话音未落，仁宗早已愣在当处。阎文应推了他1把，方才回过神来道：

    “好1个‘景佑’2字，看来小师父定非凡俗之人。

    莫不是哪位神仙转世到我大宋朝，竟让朕，哦，真的遇到了。”

    正当洛怀川不知如何作答之时，莫嫂领着齐虎子走了进来，指着洛怀川道：

    “道长，你快给这孩子看看，是不是中了邪？

    适才1个人在后院耍得好好的，非说见着1条大青龙飞入咱家。

    这不是得了癔症，又是什么？”

    “这位大嫂，我看这孩子不会扯谎，你家如何便不能飞入1条青龙了？”

    阎文应瞧着这孩子长得高鼻梁，1双灵动的眼睛转来转去。

    顿时心生怜爱，遂摸着他的头道。

    “我说这位爷，你可莫听这孩子胡说8道。

    就咱这1亩3分福薄之地，如何能引来祥瑞之龙？

    若非要说这天上的龙倒是有1条降落凡间，便是当今天子。

    可他老人家可是在皇宫里的宝座上坐着呢，如何会到这里？”

    莫嫂白了1眼阎文应，不以为然道。

    “他老人家？呵呵，大嫂，据我所知，当今圣上年方2十出头，如何在你口中便成老人家了？”

    仁宗皇帝闻听莫嫂对自己的称呼，不免哑然失笑，遂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个我岂不知，只不过我乃1介民妇，不识得几个大字。

    想那皇帝高高在上，称呼他老人家乃是想表达内心极大地崇敬之意，客官莫要见笑才是。”

    仁宗被他说得心里舒坦，微微颔首道：

    “嗯，这个回答倒是十分有趣。李2呀，这个豆腐脑滑嫩可口，正对老夫人胃口。

    若是每日能来上1碗，岂不美哉！”

    阎文应当下会意，恭敬地回道：

    “小的明白，回去便命人安排此事。

    公子，咱出来可有些时辰了，是否该回去了，免得老夫人惦记。”

    仁宗皇帝站起身，随手打从解下腰间解下1个荷包递到齐虎子手上道：

    “小家伙，这个送你。总不能让你白见1回真龙不是。

    不过切记妥善收藏，有了它，关键时刻没准能派上大用场。”

    言罢，便带着阎文应潇洒地离开了。

    莫嫂接过荷包1看，做工极其精致。

    黄色的缎面上用金线绣着1条5爪蟠龙，1双龙目闪闪发光，竟是两颗罕见的宝石。

    周围以云朵衬托，珍珠点缀，颗颗圆润光亮，当即不由得呆愣在原处。

    洛怀川见状，拱手恭贺道：

    “莫、莫嫂，若我所料不差，明日宫里1准派人来定豆腐脑。

    如能成为宫里的御用供奉，不出半年，咱、咱这间小店便可改头换面了。”

    几句话说得莫嫂心花怒放，小心翼翼地将荷包戴在虎子身上。

    看看又觉得不妥，遂又拴了1条红绳挂在其脖颈上，这才放心。

    搂着虎子亲了又亲，拉着他道：

    “走，快将这1消息告诉你连伯伯去，保准他乐得睡不着觉。”

    翌日清晨，果然宫里尚食局的寥掌膳带着几位內监，

    敲锣打鼓的抬着书有“御用”2字的匾额，来到了西施豆花店。

    在人们的1片啧啧称赞声中，将1幅黄绸缎挽成两朵大花系在匾额两侧，随后对着莫嫂道：

    “莫掌柜的，自即日起，以后这豆花可是宫里的供奉了。

    丝毫马虎不得，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每日里需要多少，本掌膳会派人提前知会你。”

    言罢，朝小太监1努嘴：

    “这是预付你的5百两银子，上头特意吩咐了，按市价加2成与你。

    放心，皇家是不会占百姓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