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有微澜意难平 (第2/2页)

惜作为一名普通人类，哪怕成为了穿越司的任务者，他对神灵、大道、位面等的了解依然有限，难以依靠现在有限的信息推测出足够准确、完整的故事线。但总而言之，由于存在太多逻辑bug和填不上的坑，他还是无法全然相信玄幽说的这个凄美故事，甚至无法相信这个故事里的宋凛君那绝世情痴的形象。

    然而无论如何，现在看下来结局还是很美好的，他的任务也被穿越司记录为了“完成”状态，他能自由选择是否留下，实在不宜多生事端。只是……想了想，钟无忧目光一转，还是转移话题道：“话说我从老家那里，拿回了一个位阶很高的特殊法宝，所以知道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你猜，在曲星珩、裴旭尧、尹司钦三人间，或者说宋凛君的三魂之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是谁？“

    “裴旭尧。甚至裴旭尧可以说就是复生泰半的宋凛君。“眼见钟无忧脸上一副击节赞赏的神色，祁天童目中虽仍有郁色，但还是缓缓解释道：”常言地魂主智慧，且这个世间还有谁，会这么执着于与我订立道侣契约？在太初离合教教内的时候，他甚至不敢与我单独相处，想来是怕露出破绽，坏了筹谋。但我与他相处逾百年，总不至于对身边人是谁都无知无觉。不过，发生这么多事之后，我也不敢说我是否有我以为的那样了解这位道侣了。“说着，男人面上不禁露出苦笑。

    “那你觉得，这一切，有可能都是宋凛君的局吗？为了谋夺神力神格，甚至骗过了玄幽……毕竟玄幽说了，宋凛君是祂的分魂，而祂则曾不择手段成神……又或者，有没有可能其实是玄幽的局，祂与宋凛君完全是一伙的，演我们是另有所图？但图什么啊……”这样说着，蓝衣青年困扰地挠了挠头。

    “啊，我想想，这么说的话，演这一出难不成是为了骗过大道？大千世界自有法则之力，假设给到这些神性生命的桎梏并非永生，而是某种我们未知的限制，有没有可能，玄幽从创造这个小世界到宋凛君这个分魂，都是为了，在小世界里完成对大千世界大道的蒙蔽甚至欺骗？啧，细思恐极……“随着神神叨叨道出的猜测，钟无忧的脸色越发郁闷。

    祁天童瞥了对方几眼，有些词汇和表述他听得不是很明白，想来便是对方“老家“的一些说法吧。但他毕竟天生慧根，后天也是见多识广，聪慧至极，故还是理解了一个八九不离十。其实他心底还有一些更可怕的猜测没跟对方说：如果玄幽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实话，那他很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因着梓童残留魂力而诞生，甚至是否真的有”梓童“的存在？

    假设从头到尾他都是此方世界自主诞生的天道雏形，有没有一种可能，玄幽或者说宋凛君利用这些环环相扣的设计，就是为了让他自愿放弃源力的汲取乃至天道的真正权柄？来自灵族的师傅教他要爱生灵，他的道侣宋凛君让他学会爱人并共同承担起所谓的救世责任，裴旭尧则要使用道侣命契拿他献祭逼他燃烧灵能斩去寿元，这桩桩件件，似乎都在引导着他做出一系列自我牺牲的选择。

    如果只是他自己，可能这种牺牲微不足道。但追本溯源，若他真是这方天地自主诞生的天道雏形，他决定做出的种种牺牲，是否也代表天道，代表这方天地放弃了对抗其造物者，实现真正自由自决的可能？毕竟“创世神“看起来并未被真正消灭，只是从玄幽变成了宋凛君……

    眼见男人的脸色越发苍白，钟无忧连忙道：“你也别想太多了，真相我们可能永远猜不到，何必徒增困扰？我老家有句古话，大概意思是我们需要勇气，去改变可改变的事情；需要平静，去接受不可改变的事情，需要智慧，能区分二者。我们已经做了所有努力了，剩下的，坦然面对就好。“

    祁天童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脑中思绪百转，最终只是轻叹道：“罢了。只能如此。“钟无忧观其神色，知道对方未完全放下，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劝说，只得转移话题道：”那你后续有什么打算？不管我们的猜测对不对，不说宋凛君，单就说那几个对你都怀有执念的人，恐怕是不会轻易放你离开呢……你对他们，呃，也包括我，都是个什么意思呀……“

    眼见钟无忧的脸色有些局促，语声却十分坦然，甚至拉了拉祁天童的衣角。男人失笑，沉吟片刻，轻笑道：“你可知灵族生来便有沟通万灵，借万千生灵之神识体会各种感官刺激的神奇本领？像是代入一朵花去体验风的爱抚，代入一只鸟去与同族交媾繁衍……“

    钟无忧脸上露出疑惑，似是不明白祁天童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只听他又幽幽道：“所以你真的不必把我想得过于封闭，我半生飘零，但体验过的东西，比普通人乃至普通修士，丰富了太多。如今我虽失了灵血，但依然喜欢尝试各种新奇体验。比如，若能与几个各有特色的美男子大被同眠，不也是一种美妙体验？我倒是很愿意一试，只怕你们，心态倒是未必有我放得开……若是不能接受，倒也不必强求……“

    原来体验这么丰富？怪不得情绪波动那么少，见识过世间繁华，也坐过旋转木马的，果然不一般，很是难追啊。但钟无忧也拿不准对方后面的说辞是不是在随口胡扯——早在玄幽之渊那里，他就察觉，这男人虽然看着很是沉稳端肃，但偶尔也会说一些离经叛道乃至不着调的话，不一定能当真……

    也许他只是不打算认真回答自己罢了……又或者，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性，他马上严肃道：“你同意与这些人作伴，可是为了监视这些人以进一步挖掘真相？还是为了报复宋凛君？你明知他待你不同，独占欲拉满却故意这样让他难受……若是你真的打算放纵情欲便也罢了，如果是因为这些原因，何至于此？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别人赔上自己的人生呀……“

    听得钟无忧的哀嚎，男人却是莞尔一笑，目光放空道：“我不至于要赔上自己与不知深浅的人耗到底，你这样却是小瞧我了……说到底我确实不讨厌你们啊，人生在世，若能顺从本心而为，随心所欲不逾矩，岂不快哉？故若是你们也有意，为什么不试试呢？”况且，虽然对眼前人有些抱歉，但如今他剩下的寿元已然不多，不说报复宋凛君什么的，若是始终无法探得真相，便只求活得自在随心吧。至于身后，哪怕洪水滔天，与他何干？

    大被同眠什么的，如果能让自己快活，有何不可？只是可惜，估摸是看不到这些人在自己陨落后会是什么反应了……再怎么说，都不可能，发疯吧？

    “你说的，可是当真？我们可是会当真的……”祁天童闻言转身，此刻突兀出现的，不止一人，甚至包括他意想不到的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