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信命，不愿信命；朝闻道，夕死可矣 (第1/1页)

    定心堂内，灯火幽静。

    陈知衡突破後缓缓调息，将心神沉入丹田，稳固境界。这一次，他终於踏出了属於自己的第一步——自创境界「衍尘」。

    此境最显着的标志，便是以气化形。气可成剑，可化刀，甚至万般兵器，皆能在他手中以气凝实，栩栩如生。这一切，全赖他在《朝和清息功》四重稳固基础上，再推衍出的第五重。

    在第四重无b稳固的根基下，第五重在再进一步压缩与夯实。

    「内力化真气，真气再凝为真元……」

    他低声吐息，只觉气脉如铁，厚实坚稳。若第五重能臻於圆满，则由气所化的兵器，皆可称作神兵。

    表面上，这似乎与白霜璃的「气化万剑」相仿，但实则完全不同。

    「呼……」

    气息散去，他身前的气剑逐渐消融。

    陈知衡抬眼，心念仍未停歇：

    「以气化剑，也可一气化万物之形，可终究是Si物，那......」

    陈知衡心中思寸：

    「即便是Si物，亦有用途。例如白霜璃师姐的气域，是以气化域，也是以气机g扰踏入的对手。

    那麽……我是否能以气化阵？有些无需阵基、无需灵材的低级阵法，若只以气构阵，是否可行？或将气附於器物，使之更为坚韧？

    气可离身，那气就是手脚的延伸，一般离身真气做不到的事，我可能可以做到。」

    他眼神闪动，心思不断推衍。

    忽然，一道声音自堂外传来。

    「知衡师弟？」

    他抬头一望，正是白霜璃、云泽与楚诡尘三人。

    三人本是刚回来，见定心堂中仍有一道身影打坐，皆不免一怔。试炼方毕，众人或伤或疲，几乎无人再静坐修炼，唯独他仍定定而坐，显得格外突兀。

    陈知衡起身，拱手行礼。

    「白霜璃师姐，云泽师兄，楚诡尘师兄。」

    「哎！别这麽客气，」白霜璃忙伸手扶住他，眉眼带笑，「在宗门里，大家都是一家人。」

    白霜璃，已至问元中期，试炼前还只是问元初期来着。她望着陈知衡，目中既有惊讶，也有几分心疼。

    「知衡师弟，你怎不去休息呀？」

    说话的是云泽。依旧问元初期，但多了份沉稳，赤子之心未脱，语气天真却直白。

    「师弟」楚诡尘开口，声音沉稳，「你的气息……似乎突破了？是到问气境了吧？但……有些不同。」

    楚诡尘，上次尚在问元後期，如今已至巅峰，距离化象只差一步。他严肃寡言，此刻的注视更显分量。

    陈知衡拱手，坦然道：

    「我心有所感，确实已至问气境。只是……我的《朝和清息功》虽已至四重，多数内力却不得不用来压制沉痾，维持躯T行动。」

    「啊？」白霜璃瞪大眼睛。

    「所以……你其实一直没好，只是靠功法在y撑？」云泽不假思索地问。

    「不错。」

    陈知衡点头，随即望向楚诡尘，「今日镜林试炼心有所悟，不敢懈怠，方才得以突破。」

    忽然，楚诡尘眉头深锁，似是想到了什麽，沉声道：

    「你这副身T，之前还妄想出宗？」

    楚诡尘继续冷声怒斥：

    「你可知外头如何？天道崩塌，因果不存，灵气紊乱，处处杀劫。没有万全之备，连活下去都是奢望！」

    「你想送Si吗？」

    他言辞冷烈，但每一字，皆是关切。

    陈知衡低头沉默。他心知师兄所言皆是事实，但心中另一个声音更为清晰——若不入世，如何推衍後续境界？若不观百态，何以成就本心？

    白霜璃与云泽互望，神情复杂。云泽yu言又止，终究只是十二岁的孩子，不敢cHa话。

    「算了，诡尘师弟，别b他了。」白霜璃终於开口，语带温和，「或许知衡师弟自有打算。」

    突然，陈知衡抬首，眼神坚定。

    「师兄所言极是，但……我仍要出宗。」

    三人同时望向他。

    「我虚长你们几岁，根骨不堪，又因病连废T都不如。」

    他声音低沉却有力，「可我不信命，也不愿信命。我感觉到，我的机缘在宗门之外。」

    「我想挣扎。」

    「我以前够苦了，所以未来再苦又如何？」

    「我想活下去，与你们，与宗门师兄姊弟们，一同去看那大道！」

    他眼中烈火燃烧，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若是求道途中Si了……那也就算！」

    「朝闻道，夕Si可矣！」

    周围一片寂然，唯有他语声回荡。

    楚诡尘凝视他许久，似要说什麽又闭了口，最终，长叹一声。

    毕竟这是他人的路，他只能尊重，也必须尊重。

    「……随你吧。」

    他转身大步而出。

    「哎，诡尘师弟！」白霜璃和云泽忙跟上。

    踏出定心堂，楚诡尘脚步忽然一顿。

    「若你执意要出宗，先来找我一战。」

    他背影挺拔，声音冷冽，「打赢我，否则你别想踏出玄曦宗一步。」

    楚诡尘说完，便与白霜璃、云泽，一同踏步离去

    「楚诡尘师兄……」

    望着远去的身影，陈知衡心底却一暖。

    他明白，师兄真将自己视作同门至亲，方有此语。

    「到时候……还请师兄赐教。」

    他俯身而拜，向那远去的背影深深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