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无名_(六十八)釜底抽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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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八)釜底抽薪 (第2/3页)

商会之一,旗下产业横跨南北,掌柜多半与地方官绅皆有来往。

    如今能如此轻易带人登楼、屏退侍者,全仗此牌。

    她不知道师傅怎麽会有这东西,但如今对她有用就是。

    王芷柔,b她原本想的还要聪慧敏锐几分。

    方才若再说多一阵,就会让对方猜出她的身份了。

    她还不想这麽早就曝露。

    不过那几声「前辈」,真叫得她浑身发毛。

    「与不熟悉的人说话......好麻烦......」

    卫冷月摇摇头,也明白她的身份迟早会被推测出。

    她已经明言自己要针对的是知府夫人。

    只要王芷柔回去後静下来一查,查出那日知府宴会中,闹老鼠一事前後,知府夫人做过什麽。

    就会推测出她是顾家或阮家之人。

    卫冷月拿起桌上一盏早已冷却的茶,轻轻啜了一口。

    那茶已不烫,却仍香气缭绕,喉间泛起一缕淡淡回甘。

    她眉微挑,心道:不愧是接待贵人的地方,这冷茶竟还胜过乐鸣楼那日现煮的一壶。

    口齿留香,余韵袅袅。

    她让那香气在舌尖停留,心中也悄然浮现下一步的推演。

    若一切顺利,王芷柔会依计将书信送出,一封给知府王泽铭,一封给嫡子王显恒。

    当王泽铭亲手拆开那封揭露「皇子贿络」的信时,多年来被正妻压制、被大儿子蒙蔽的郁怒,必将轰然点燃。

    那可不只是家丑。

    那是谋逆大罪。

    堂堂知府,竟被人瞒着、在自己屋檐下供奉着京中皇子?这若传出去,整个王家都会葬送。

    而王显恒,一旦知道自己的事被父亲察觉,势必会一面销毁所有来往之证,一面通知帮他遮掩的母亲,也就是知府夫人。

    知府夫人会试图向王知府求情。

    她会对丈夫进言:「都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她会搬出御史中丞的娘家背景作威吓。

    他会震怒,但不会杀她。

    他会收回中馈、将知府夫人软禁。

    这便够了。

    他要怎麽和自己的儿子斗,已与她无关。

    张令宜,只要失势,就再无从对阮府与顾府下手。

    阮家和顾家的两位夫人和姑娘,终能安稳。

    卫冷月轻轻放下茶盏,低头看着杯中茶sE,沉静无波。

    晚风拂过窗棂,将案前灯火轻轻摇曳,投下些微晃动的影子。

    知府王泽铭独坐在书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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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书香弥漫,书架排列整齐,墙上挂着一幅远山叠嶂、飞瀑奔流的水墨山水画。

    书案前,文房四宝一一摆好,砚中墨已磨至一侧乾涸。王泽铭拈起笔又放下,改为翻阅眼前一叠卷宗。

    这是他白日里在府衙中未曾批完的事务。

    一页页展开,内容五花八门:

    某乡里献上去年秋收的榖麦报表,附着田租计算与牲畜存栏;

    宁川府内官员职缺的递补建议,人事更迭一栏b一栏长;

    巡捕司递上来的呈文,老调重弹地哀叹人手不足、案牍繁重;

    他阖上卷宗,从桌上暗格里拿出一本帐册。

    翻开其中一页,是他用嫁nV儿的方式,来安抚和警告那群盐商後,盐商们送来的「贺礼清单」。

    王泽铭看着那册薄薄帐本,不禁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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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是八面玲珑啊……」

    书房寂静,只有他的轻声哼响与纸页翻动声。

    他阖上帐册,一时竟觉案前彷佛不是府城公文,而是圣上的奏折。

    「皇帝……」王泽铭喃喃,嘴角浮起一抹自嘲,「还不是得像我这样,坐在灯下,一页页翻着、批着。」

    权力,说穿了,不过是一堆义务的包裹。

    若能高高在上,那些「义务」会令人甘之如饴;但若只是替人承责、替人斡旋的中层?那便是压在心头的铁板。

    他知道自己的极限。

    这些年来,他渐渐明白了。

    他不是能登堂入室、与天家争气运的人。

    他没有那样的後台,也没那样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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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能守住宁川知府这位置。

    而一旦牵扯到皇室,牵扯到那些在京中纠结不清的线,就是个吃人深渊。

    他能坐稳知府之位,是因为不争、不越界、不招人忌。

    王泽铭r0u了r0u眉心,靠坐椅背,闭目半晌,才再次提笔。

    案前灯火依旧,照得桌上卷宗一页页分明。

    他重新拾起一份呈文,正yu翻页,忽有一封淡h封皮、无印无戳的信纸从夹页中滑出,轻飘飘坠至地上。

    王泽铭皱眉,心中一凛。

    谁放的?

    是有人闯入书房?还是早在府衙,便已有人将这封信巧妙藏入?

    他坐着不动,目光如箭扫过整间书房。四壁无异,窗牖未开,烛火稳定无风,桌边笔架、笔筒、墨块都如常摆放。无人动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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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敛气屏息,悄然从cH0U屉中取出一块乾净帕子,蹲身将地上的信隔着帕子拾起。

    纸张手感平常,未见异样,他将它平铺於案,挪开了原本占据的卷宗,动作极轻,彷佛怕惊动什麽看不见的东西。

    他翻开帕子,细细检查那沾过信纸的那一面。

    无sE无味,未见腐蚀斑痕,也无香粉异气。

    王泽铭眼神更沉,手再度包裹上另一块帕子,这才将信翻开来看。

    纸张薄脆,但笔迹工整。

    他读得极快,眉头一皱再皱,眼底怒火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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