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梦幻泡影（剧情） (第4/4页)

不少弟子无缘之后的比武了。

    第二日，第三日都比第一日凶险，何论第四日和最后的夺魁日了。

    最后一日的前一夜，文越泽躺在床上有些惴惴不安，踟蹰了很久还是换上衣物到屋后的那片空地上一遍又一遍练起招式来。

    据他所知，师尊的每一位弟子在天门宗大比都是魁首，就连那看着不着调的四师兄也是…文越泽有些担心。若是不能延续师尊的荣光，那我…还有何脸面…！

    剑招逐渐凌厉，他的心思也越发深陷，乃至来人都站在面前了他都没注意。

    “这般晚了不睡，为明日的比试烦闷？”

    文越泽才如大梦初醒，没收住势，剑锋从师尊的脸上划过，带出长而细的伤口。

    “师尊！”他连忙想上手查看，却被师尊捏住手腕。

    “无碍，你且先答我。”

    文越泽心里挣扎了一下，垂下头，“是。我怕丢师尊的脸…师兄们都是往年大比魁首，我…怕…”

    “你觉得吾坐这天门宗第一，是你众师兄于大比中挣来的？”师尊拉着他坐下，就在院中的榆树下，“吾的脸面若那么容易丢，那你二师兄和四师兄岂不是要以死谢罪？”

    “可…可我是师尊的弟子，师门一体，我不想…丢脸…”

    “你认为输是丢脸？”

    “不…！是大比中输丢脸…”

    “既担心丢脸，那又为何参与？”

    “…”文越泽这才记起，他是为了突破才去参加大比的。

    “修习之路太长太长，有时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你必须小心，莫陷痴迷混沌。”

    师尊的声音一下变得很远，像隔千里。

    “师尊！”文越泽急忙唤道，眼前的师尊却像一道虚影，逐渐消散了。

    ……

    2

    第二日大比，文越泽第一轮险胜，第二轮轮空，第三轮便是最后的比试。

    他看向高台，师尊不在，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总觉有些东西不太对。

    对手是个刀修，一身的腱子rou，腰间的刀柄已被打磨的圆润透亮，修为同文越泽一样，金丹期大圆满。

    汉子嘿嘿一笑，朴实的很，“小兄弟你在找韵慈君吗？我听那个药草堂的长老说他和掌门几个师兄弟去山下的村子除魔去了，事发突然，好像昨晚就走了。”

    昨晚？昨晚的师尊…难道是师尊怕他紧张，特地留了个虚影给自己？

    文越泽才放下心来，安心和汉子比试起来。

    汉子看着朴实，一把长刀在他手上耍的虎虎生威，文越泽一时间还找不到进攻的点，陷入被动防守阶段。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师尊这边也是极为棘手。

    和汉子说的情况不同，没有什么山下的村子，或者说除了天门宗那几座山，其他的都是一片炼狱。没有什么掌门师兄弟相伴，从来就是师尊孤身一人。

    “汝困吾徒弟于此甚久，到底有何目的！”师尊浑身散发着淡淡金光，眉宇皱着，已是动怒。

    2

    一团黑雾隐约看出人的雏形，“哎呦呦～仙尊这话说的，困住您徒弟的可不是我呐，是您徒弟自己愿意沉迷，我还能拒绝这样一个大小伙子吗～？

    “胡话！若不是你引诱，吾徒何会误入地狱幻景！困于痴欲不自知！”

    “哎！您说的好～都说是痴欲，那就得问您徒弟了，他的痴你不是知道吗…不然你怎么能进来的？仙尊人怎么这样啊，自己找不到破局之法就来怪我～”

    “颠倒黑白！”师尊身上的金光大盛，刺痛了黑雾却没能直接泯灭了它。

    文越泽并没有被师尊救出地狱幻境，还沉湎在最后一重痴欲幻境里，越陷越深。韵慈君自愿进入他的痴欲幻境，以燃烧自身寿数为代价，只为能帮文越泽得一线生机。

    他知了文越泽的欲望，知了文越泽的妄念，却无力再许他了。

    韵慈君的小小情爱生得艰难，它被压在师徒之情下，它被阻挡在天地使命之后。它生在韵慈君生命之河的最末端，不见雨露，不见天光。小小一株苗，还未抽条，便要枯萎。

    韵慈君寿数三百一十八岁，困在幻境中的两年，他已感知到自己时日无多。

    以身破局，这是韵慈君最后能想到的办法。

    “师尊！我胜了！我胜…！师尊！！！不要师尊！！！快躲开！！不要！！”获得胜利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分享，巨大的恐慌就笼罩了文越泽。动作仿佛被放慢了一千倍，一万倍，即使他全力向师尊奔去，全力挥出剑意，也无力阻止那人将匕首捅进师尊的身体里，“不要！师尊！！！”

    2

    天摇地晃，强烈的扭曲席卷全身，文越泽觉得自己被人揉成一团，几近尖叫的嘶吼让他的胃部痉挛，肺部充血，因惯性而跪倒在地上，喉咙涌出一大滩血。

    “师尊…师尊我替你疗伤…不…唔呕…不…”眼泪和血混合在一起，文越泽的脑海轰鸣，只有替师尊疗伤这一件事清晰。

    师尊同样跪倒在文越泽面前，左胸口被一把精细的匕首刺穿。他的额头抵着文越泽的，一双手扶着文越泽的臂膀，“醒来…渲泽…不要耽于幻念…渲…唔呕，醒来……”

    没有更多说话的时间了，师尊捧起文越泽的脸，唇贴在他的唇上。

    唇齿相依，师尊身上的金光全数被渡进了文越泽的丹田里。

    “渲泽…如梦幻泡影…如露…”

    一滴泪从师尊的眼尾滑落。

    连带着他所有的情爱，都一起消亡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切都是梦，唯有师尊是真的。

    2

    从梦里醒来，文越泽常常会想到从前。

    “那师尊，我们修者也会死吗？”

    “会，就像小花小草一样。我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生命，若没有得大道，一样很脆弱，”

    “那师尊会吗？”

    “……师尊也只是和你们一样的人，只是年岁稍长些，路过的风景多些，一样有生有死。”

    “所以只有死生才是真的咯？”

    “死生只是路上的起点和终点，我们闻过的花香，行过的路，养着的兔子…看过的风景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