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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几回魂梦与君同(下) (第2/3页)
…”孔堂主面色紫涨,几欲窒息,却丝毫不敢反抗,“一个是洛阁主…他说,是教主您让他来修补法器的……还,还有闫凤花!她也拿着您的手令,进入过宝库!” “闫凤花?”柳隽真若有所思,手上一松,龙蜒从孔堂主颈上解开,垂落到了身侧。 闫凤花身为溯月教长老,在教中的资历极深,眼界、手段不是一般教众可比,若是她伪造教主手令,以孔堂主的眼力,未必能分辨出真假。 再加之,柳隽真曾听洛笙笙上报过,闫凤花伙同薛戎的侍女清芝叛出溯月教一事。只是他那时刚得知薛戎怀有身孕,无心理会这些琐碎事务,便让洛笙笙随意处置了。 如今想来,极有可能是这二人盗走蓬莱仙草后,担心事情败露,才逃到了别处。 传言蓬莱仙草能够活死人、rou白骨。方才,柳隽真一心想用蓬莱仙草让薛戎起死回生,然而,这一丝希冀也骤然破灭了。 柳隽真的脸色冷若寒霜,未发一言,转身离开了宝库。 走出庭园,他唤来几个亲信,命他们立刻张贴出缉杀令,全力追捕薛颐、闫凤花、清芝三人。 几人领命退下后,柳隽真独行了一阵,感到胸口越来越窒闷,几乎难以喘息,像是一个溺水之人,在无边的深潭中挣扎浮沉。 他扶着身侧的山岩,颓然坐到了地上:“师兄……隽真对不起你,是隽真太没用,竟连蓬莱仙草都遗失了……” 浓重的绝望包裹着他,让他再也提不起一丝气力,他靠在岩壁上,陷入了昏沉之中。 在他失去意识后,笼罩在识海内的重重迷障,逐渐有了散去的迹象。 最初是一两幅画面的闪回,慢慢有大量的回忆复苏,到了后来,往事如潮水决堤一般涌入脑中。 柳隽真终于记起,自己原本是一户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不幸被盗匪掠走,几经辗转,流落到了人贩子曾六指的手中。 曾六指为将他卖得一个好价钱,每日都将他带去集市上,最后被隆龛相中了根骨,花费重金买下。 隆龛以收徒为幌子,将他留在身边,看似行教养之事,实则暗地谋划,要夺取他的rou身为己用。 在失而复得的这段记忆中,最为刻骨铭心的,却是他与薛戎自幼相处的点滴。 他的师兄,是那个在食不果腹时,让出唯一一块黄糖的人;是那个在筋疲力尽时,背着他赤足爬上无名山的人;是那个在性命攸关时,为他挡下隆龛最后一击的人。 随着记忆的恢复,他自己仿佛分裂为了两个影子。一时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薛戎身后,念叨着长大后要嫁给师兄的柳儿;一时却是居高临下地站在薛戎面前,用龙蜒将对方刺得遍体鳞伤的柳隽真。 究竟哪一方是幻境,哪一方是现实,他已有些分辨不清了。 良久,柳隽真终于清醒过来。 他不知自己在何处捱过了一夜,靠着的物体十分坚硬,将他硌得浑身酸疼,和寝殿中的卧榻有天壤之别。 睁眼一瞧,他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破旧茅屋中,四壁漏风,房里连桌椅板凳都没有,而他昨晚竟是睡在一捆柴垛上。 如此简陋的居所,任谁见了都要心生嫌弃,而柳隽真却油然生出一阵狂喜。 这间柴房,对他而言,不仅极为熟悉,还是印刻了许多珍贵回忆的地方,因为这是薛戎曾经在溯月教中的住处! 柳隽真立刻翻身坐起,往屋外奔去,刚走两步,便迎面遇上了一人。 此时天色尚早,薛戎披着一身晨光走进来,将背上所担的两桶井水放下,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 还未等他歇口气,柳隽真便一把将他抱住,慌乱地唤了一声:“师兄!”鼻音浓重,竟是带了几分哭腔。 薛戎不明就里,便将手放在他背上,抚弄小猫似地随意拍哄了几下。 就着这个姿势,柳隽真也将薛戎周身都摸了一遍,确认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而非思念成疾所产生的幻影。 他心头稍宽,接着说道:“师兄,你不知道,我做了一个好生骇人的梦……梦见我们两人都长大了,我却将你忘了,还与你反目成仇,最…最后,还将你……” 柳隽真的声音戛然而止。 亲手设下移魂阵,将薛戎逼至魂飞魄散这件事,光是回想一遍,就足以令他心口抽痛,他根本没有勇气将其宣之于口。 而薛戎却是浑不在意,反倒关心起了他:“柳儿,你现下还总是做噩梦吗?我送给你的那把小桃木剑,有没有用上?” 柳隽真赶紧点点头:“我已按照师兄说的,将小桃木剑放在枕头底下了,近来噩梦确实少了许多。只是,只是昨夜那个梦,实在教人难过……” 他靠在薛戎的肩上,搂着薛戎的腰身,将人抱了个满怀,明明心中十分惬意与安宁,眼睫一颤,晶莹的泪珠却接连滚落下来。 他知道薛戎最见不得自己泪眼盈盈的样子,哭得越是厉害,师兄就越是心疼,因而时常故作柔弱,博得对方的同情。 果不其然,薛戎见到他伤心欲绝的模样,又将他哄了好一阵。直到答应要带他去后山玩耍,柳隽真才止了眼泪。 不知怎的,今日隆龛既未督促柳隽真修炼,也未派人来支使薛戎做些杂事。于是两人躲在后山无人之处,痛痛快快地玩了一通。 两人先是涉入溪涧里捉鱼,不料鱼儿太过狡猾,滑溜溜的身子总是擦着指根溜走。他们忙活了好一阵,不仅一无所获,身上衣服还湿透了,最后索性掬起溪水往对方身上泼,打了一场快活的水仗。 为了将衣服晾干,他们又爬到了树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啃着野果。那果子酸涩得很,两人都不爱吃,于是他们将其作为猜丁壳的惩罚,谁输了就要咬一口果子。柳隽真和薛戎输赢各半,谁也没落着好,都被酸得直吐舌头。 等到玩得饿了,薛戎向柳隽真展示了他的绝活——仅用一粒石子,就能击倒一只兔子。 他们捕获野兔之后,便在溪边架起火堆,将兔子就地烤了。兔rou又烫又香又嫩,两人风卷残云一般吞进肚里,吃得手上、脸上都是油,彼此看见对方小花猫一般的脸蛋,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日暮时分,柳隽真还未尽兴,但也知道该回去了,否则让隆龛知道今日之事,薛戎必然又得挨一顿责骂。 他们并肩走到柴房前,薛戎却不进屋,而是背对着柳隽真,语气平淡地说道:“柳儿,师兄该走了。” 闻言,柳隽真的心头仿佛骤然被尖锥刺中,连肺腑都在一齐作痛。同时,他隐约预感到了不祥之兆,犹如一片阴云罩在了头顶。 他眼底聚起泪意,伸手牵住薛戎的衣摆:“师兄,你要去哪里?难不成,你要抛下柳儿不管了吗?” 薛戎的心肠却变得很是冷硬,任凭柳隽真怎样痛哭流涕,他都不肯回头看上一眼,反而抬腿就走。 柳隽真生怕他就此一去不回,在他身后步步紧追,边走边抹着眼泪。 如此追赶了半晌,他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师兄,上次你说师尊打了你,背后留了好大一片淤青,如今伤可好全了?” 薛戎以背影默默对着他,依旧不语。 见状,柳隽真心头急切,干脆伸手去撩薛戎的衣服,好查看他身上的伤处。不料薛戎却死死按住他双手,不准他动作。 柳隽真急得嚎啕大哭起来:“师兄……呜,师兄,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吧……” 1 薛戎却轻轻叹了口气:“柳儿,我只怕你看了会伤心。” 说完,他松开了手,柳隽真也得以扒开他的衣服,瞧见他赤裸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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