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Y (第1/3页)

    四月二十二日，陈河市，晚九点。

    骤然亮起的似乎要将这座城市吞噬，雷点交杂着风声，黑沉沉的天像是永夜，如针一般的雨幕劈头盖脸的落在人的身上。

    警官小李几乎睁不开眼，他擦了把脸上的雨水，雨靴淌着泥，心情沉重的离开了现场。

    “意外？又是意外？他娘的怎么可能是意外！”

    组长老陈把办公桌拍的啪啪响，周围的空气安静的近乎死寂，只听见老陈沉重的喘息声。

    “土地局副局长意外死在了包养情人的别墅里，因为喝了酒从楼梯上摔下去，这上了社会新闻不知道多有看点呢，”老陈阴阳怪气地说，他深吸了一口烟，从肺里过滤喷出烟雾，碾在了烟灰缸里，“你们觉得和之前的事情有关吗？”

    “不知道，”小李表情凝重地摇头说，“这场雨太大了，周围的痕迹全部都被冲没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侵入，他的情人也醉倒了，说不出什么有效的消息，室内排查没发现指纹，附近没监控，只能去稍远一点的地方排查。”

    “妈的，别让我逮到那小子。”

    “队长，你确定这是和之前一样的连环案件吗？”

    “我确定个屁确定，之前的证据都不足，那些人一个字儿都问不出来，咬死了是意外，这次好了，没的是个副局，底下的水不知道多深，局长那边肯定要施压了，要真是那个人，我他妈上哪儿找去，草他娘的！”

    老陈像个被雨浸透了的潮湿的火药桶，有气撒不出来，心里乌云盖顶，还不得不拿出个交代来。

    “不然……去找他试试？他做的事和现在这个人差不多，或许他能帮上忙，只是他当初是队长你抓进去的，乐不乐意帮忙就不知道了。”

    小李想起自己参加的第一起让他至今记忆犹新的案件，提出了建议。

    谁会比一个连环杀人犯更明白另一个连环杀人犯的心思呢，更别说他们做的还是差不多的事，杀的是差不多的人。

    老陈也想起了那个他费劲心思最后只送进去五年的人，陷入了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我不能去，你去，我整理资料给你，你给他看，看他有没有兴趣，”老陈揉了揉眉心说，“他减刑出来的，希望这五年，他真的改过自新了。”

    十一点，暴雨还在狂欢。

    酒吧一条街同样热闹，靠近最里的一家生意却最是火爆。

    与一楼的嘈杂相比，二楼显得安静清幽不少。

    牌桌上筹码垒的整齐，坐在左上的男人靠在软椅上，看着荷官发牌，他未曾看底牌，只是丢着筹码跟注。

    其他人倒是紧张起来，有人犹豫着放弃，最后场上只剩下一家，那是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眼睛紧紧地盯着荷官的手。

    公共牌黑桃Q、黑桃A、红桃6、黑桃10、方块6.

    中年男人紧张的鼻尖冒汗，他的底牌已经亮了一张，是一张黑桃六，假使他的最后一张底牌与场上除六以外的任何一张牌相符，就能打出葫芦。

    其他人纷纷屏息看着，葫芦是眼下最大的牌型，除非坐在首位的那个男人可以打出同花顺，否则此刻奖池里的三百万加上中年男人自己的命，就能安安稳稳地被中年男人自己握在手里。

    中年男人翻开了自己第二张牌，兴奋地站了起来。

    “十！葫芦！啸爷，请您亮牌吧！”

    男人亢奋地脸部都在不自然的颤抖，眼里冒出兴奋狂热的光。

    就在此刻，房门被敲响了，仿佛敲击在大家的心脏上，中年男人被吓得坐回了椅子上，急促的喘息着。

    房间里有人小跑去开了门，有人走到了被主座的男人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条子？让他进来。”

    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味，他靠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上的佛珠串，脸上带上了笑容。

    李警官进来的时候，眼神下意识地看向了全场气势最盛的男人，那也是他今天的目标。

    这人穿着身休闲装，手上别着串佛珠，天生的三白眼让他看起来有些凶恶，面上的笑容却冲淡了戾感，李警官记得五年前抓捕时他的模样，眉宇间的煞气骇人，不过五年，好似判若两人，却又好似并不尽然。

    程啸歌，他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警官晚上好，我们就是在随便玩玩，可不是什么聚众聚赌。”

    程啸歌看着他的眼神，笑呵呵的解释。

    其他人纷纷跟着点头，只有那个中年男人魂不守舍地看着牌桌上尚未被揭开的两张底牌。

    “程老板，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我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能和警官们商量什么，我这小店可是持证经营，可没偷税漏税吸毒卖yin。”

    程啸歌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悠悠闲闲地说。

    李警官被一屋子的人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些压力，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程老板，是真的有要事相商，希望你能给个面子。”

    “大警官的面子我怎么能不给，公民有协助警方办事的义务，走吧，我们去隔壁谈。”

    程啸歌起身，面上的笑意依旧挂着，却让人猜不透他的真是意图。

    “啸爷……程老板，这……”

    中年男人急忙叫住状似要走的程啸歌，眼神看着那两张牌。

    程啸歌轻笑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把牌还没打完，小警官，劳烦您了，帮我翻个牌。”

    李警官翻开了最上一张牌，那是一张黑桃J。

    屋子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李警官被他们的表情弄得不免紧张起来，翻开了最后一张牌。

    黑桃K。

    屋子里有人发出了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中年男人顿时面色惨白，面如死灰地跌坐了椅子上。

    李警官不会打德州，自然不知道这是德州最大的牌型，皇家同花顺。

    “手气不错，来吧。”

    程啸歌笑眯眯地说，心情好了些，走出了门外。

    李警官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可职业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不过现在他也没办法干涉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事摆在他眼前。

    办公室里，李警官将资料放在了程啸歌面前，态度诚恳地说了来意。

    “最近三个月内，我市发生了五起疑似人为的意外死亡案件，我们怀疑这是一个凶手的连环作案，但他行事太隐秘，我们暂时还没能获得更多证据，这里是一些资料。”

    程啸歌表情无辜地说：“我现在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

    “我们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提供一些想法和思路，对了，他的代号是‘代罚者’。”

    程啸歌的眼皮骤然向上掀起，看着那薄薄的资料来了兴趣。

    他落网之前，警方给他的代号也是‘代罚者’。

    他一目十行的将资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