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端午 (第3/3页)

扶着老人家，“我刚也想了想，这粮仓分配粮食的量也确实不太妥当。您家里头这两年添了不少人丁，可粮食却还是原来那些量，不够吃也是正常的。一会儿我和文达收拾下去问问粮仓，看能不能请长老出面调整一下。”

    月清疏心想文婆婆不愿意声张此事，若文达和木樨去了粮仓，Ga0不好这事儿要在村里传开。不如由她先去转告桑游，如果由桑游出面的话，也许不必要再去粮仓和长老面前周旋了。于是开口提议说：“且慢。此事才刚化解，不便声张。等桑泉守回来，我先知会于他，让他来妥善安排，尽量不要让事情传开。你们既然已经言归于好，这件事最好还是早点让他过去b较好。”

    文婆婆面露赞赏，神情中亦有感激：“月掌门通透。老婆子也是这个意思。这事儿毕竟不那么光彩，能就此了结就就此了结。有关分粮的事情，还得有劳月姑娘同泉守说起一声。”

    “小事一桩，婆婆客气。”

    “今日端午，家中有新做的粽子和新酿的薄酒，老婆子恳请月掌门一会儿能来家里坐坐，让我聊表谢意。”

    “一定。”

    （3）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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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萍溪村的周叔今日网到几篓子鲜活的小虾，专程送了一篓到明庶门来。月清疏剪去前端的虾须，将河虾洗净，加入葱蒜辣椒和鲜酱爆炒，做成一道鲜香辣俱全的葱爆河虾。河虾鲜甜甘美，香料辛辣够味，是一道下酒的好菜。

    月清疏一面剥虾，一面问修吾：“你觉得什么地方难懂呢？”

    “木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文达自己对他辜负了他的信任很失望？那不合理的要求，听起来更像是要发泄怒气，木樨本是受害人，这时又似乎变成了一个加害人了。”修吾说着，把装虾壳的瓷碗放到月清疏的手边。

    “你是说，他要求文达拿本月的全部粮食出来还清欠下的，导致文达家人吃不饱饭饿肚子这事情吗？”月清疏看修吾手上因为剥虾壳而变得油滋滋地，忙把准备好的Sh毛巾递给他。

    “嗯。虽然文达的家里人吃了他偷拿的粮食，但他们并不知情。木樨的这个要求，确有报复之嫌。”修吾擦g净了手，又去替月清疏剥粽子，两人这一顿饭吃着还挺忙。

    月清疏用手腕支着下巴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再较真下去会越绕越晕，便绕开这个点说：“人族多喜感情用事，像你这般理大于情的毕竟在少数。何况千百年来，随着人族生活的发展，这些情和理也一直处在变动之中。今日的对，或许是明日的错，今日的错，又或许是明日的对……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一开始就穷尽所有的情和理，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发泄于感情，是很常见的事情。”

    “师姐的意思是，木樨这样要求，只是为了发怒，而不是报复？”修吾把粽子递过去，喂她咬了一口。

    月清疏吃到甜粽子，眉眼弯弯，十分开心，也把剥好的虾放几个在修吾的盘子里，让他就酒吃。

    咽下口中的食物后，月清疏继续说：“未必。也或许他确实如你所说，一开始就起了报复之心。”

    “师姐也不能判定木樨一开始的意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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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清疏话不说满，留下几分余地：“是啊。师弟，你来人界也有些时日，往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不必一定要寻一个正确的答案。每个人生来历经不同世事，对同一物事存有不同看法也属正常。因此，你亦可以有你的看法，而我也只是分享我的看法给你。同样的，我们两个的想法未必就能代表木樨当时的想法。他自己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哦……师姐说到我的看法。嗯……我觉得人族似乎不善收束情感，那日若无师姐从中斡旋，恐怕文达一家便要在今后饿肚子了，而他和木樨也许会因此不能言好如初。”修吾马上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诉月清疏。

    “嗯。但那日没有我，他们应该也会去找阿游处理这件事。他们一开始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请求阿游替他们出个主意解决纠纷么？”

    “不错。但因阿游外出不在，他们才请求我代为解决。”

    月清疏g唇浅笑：“那就是了。当两人各执一词僵持不下时，便请求第三个人的意见和帮助，这也是人族常用的排解纠纷的办法。这第三个人，常常是在他们生活的地域里具有一定威信，较为公正的一个人。b如泉隐村的村长和泉守，门派的长老和掌门。当然，如果第一次找的人没法解决问题，也还可以去找另一个。”

    “那那个临时来到的文婆婆也算吗？”修吾问。

    “文婆婆是他们的长辈，当然能算啦。只不过木樨看起来其实并不想特别为难文达家里。所以我说，如果那天我们没去调解，木樨很有可能会去找到桑游把事情办妥。毕竟他虽很生气文达的作为，但实际还是希望文达认错改过，两家能重归于好的。”

    “哦…原来如此…我似乎有些T会了。人情一事，确实复杂，但听师姐一言，我倒觉得也不是没有章法可寻。”对于月清疏的这番言谈，修吾颇有感触，“我尝想，人族力弱，究竟凭借什么能存续千万年，又跻身三族，令神魔不敢妄动？从这件小事看来，仅是化解矛盾这一点事上，都有很深的道理可学。若想得到我要的答案，恐怕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嗯。师弟今天说了很多心得呢。不过，我虽b你知道的多一些，但其实也同你一样，面对广大复杂的世界，我的所见所闻也不过沧海之一粟。”月清疏谦虚道，“师弟方才的感悟，令我也很有启发。往后时日还很长，我们可以一起T察人情，交流心得。”

    “好的，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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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杯酒喝完，两人一起收拾了桌子。月清疏忙完，站在院子内吹吹凉风便有些倦了。

    nV子对着微风暖日伸起懒腰，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修吾从后面过来张臂抱住她。

    “你说过，四下无人的时候，我可以这样抱着你。”

    月清疏面上一热，往后靠上他的x口：“弟子们这两天都回家了。”

    两人回了屋子。

    后来的事情，月清疏记不太清了。屋子里光线昏暗，她又是酒后微醺，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修吾额间的春滋额纹。那个纹路像个小金叶子一样一直在她的头顶上晃，直晃到她被如cHa0水般涌来的倦意打败，方才罢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