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活与死灵魂 (第1/4页)

    宠物店开在一条祥和的小街道里，装修以粉色调为主，点缀许多花花草草，堪称粉嫩可爱。向着街道的围墙一整面几乎全是玻璃，贴着些花哨的英文字母和猫猫狗狗的图片，故而光线极好，白天的时候照得一整个宠物店都是明晃晃的，笼子里的猫猫狗狗被暖烘烘的阳光照了，都有些倦怠，迷迷糊糊阖了一双双睡眼，舔舔皮毛打着盹。

    而陈燃去的时候是晚上，他固定了一下右耳上的蓝牙耳机，嘬一罐可乐，听涂粉色指甲的女店员介绍店里哪一只猫哪一只狗各自有什么特点是什么品种。女店员讲得太多，陈燃又心不在焉，因而记住的也不多，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以后真不干了非要回家，那开个宠物店就挺好的，就是得换个酷炫一点的装修风格，自己就每天一身黑西戴副墨镜坐店正中间不苟言笑地撸撸猫，生活也挺好。

    他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同时，眼睛不住地看向街道对面。

    街对面是另一家宠物店，虽说这个点儿已经关门了，女店员觉得陈燃是动了换一家店再看看的心思，便介绍得更起劲了。但陈燃看得不是对面的店，看的是小店不远处一条窄窄的小道，那里挡了路灯昏黄的光，阴冷潮湿，也不甚干净。在那里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也就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蓬头垢面，衣着也脏兮兮的但是不算破烂，偶尔有路人发善心会给他留点吃的，他也不知道捡了来吃，只坐在地上对每一个路过的人痴痴的笑，像是想等着谁来接他走一样。

    那是个傻子，听人说流浪到这里已经有几天了。

    陈燃听得快要睡着的时候，那边有了动静，不知哪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往四下扫视了几眼，极警惕的样子，而后径直走到傻子面前蹲下身来，和他说了些什么，之后招招手，另一边走来另一个男人。

    “来了。”蓝牙耳机里传来一个声音，陈燃把最后罐子里的液体最后一滴喝净，轻轻打了个嗝，而后外衣一脱搭在椅背上，丢下一句：“马上回来。”

    从四周陆陆续续不动声色聚拢过来几个普通打扮的人，陈燃走到离得不远的地方出丢了可乐罐，而后佯装去捡滚动过去的罐子的样子走了过去，趁中年男人不备，利落地打落男人牵扯傻子的手，将那手臂往他身后一折，一条腿膝盖顶了男人的背，接着把男人压在了地上。其余便装参与行动的警察迅速铐住了男人，将他控制住。另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看上去慌张要逃窜，陈燃立即追了上去，成功在他要逃出这条街之前一脚踹翻，男人摔了一下，不住地“哎呦”起来。

    “起来，这就不行了？”陈燃弯下腰要看男人是否真的受伤的时候男人掏出一把匕首来，利刃向前一挥，陈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在一个力度将他往后一拉，那利刃便只划破了他咽喉处浅浅一层外皮。身后的男人一脚踢落了那匕首，而后将他也铐住了。陈燃摸摸脖颈处，抬头看到那是程昭远。

    待把这个男人交给了其他警察带上了警车，程昭远伸出手要把陈燃从地上拉起来，问他：“没事吧？”陈燃没去拉那只手，他自己站了起来拍拍尘土，只说了没事，就又回去那家宠物店取自己的外衣。女店员又问：“先生，您到底要买哪一只啊？”陈燃扫了一眼笼子上的价格牌，五脏一颤，咳了咳说：“给我来袋狗粮吧，成年犬，要最大份的。”

    程昭远开了自己的车停在了宠物店门口，看到陈燃像没事人一样抱了40斤一麻袋的狗粮走了出来。“上车。”程昭远从车窗招招手。

    陈燃这次没拒绝，他也没办法拒绝。他把狗粮塞了后备箱，人坐在了副驾驶座。

    “我要是你爸我早就不让你干了，你是真的不怕死。”程昭远笑骂道。

    “但是哪次也没死。”陈燃按着按钮看车玻璃上上下下，心不在焉地说：“我不想让他跑了。”

    一个月里有人说原城悄无声息失踪了一些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无一例外都有精神问题。警局近期介入调查，初步判定是有组织在诱拐精神残疾的流浪汉，大概是因为这样的人失踪很难有人会发现，发现了也没人去管。这些人很可能被卖去黑市摘除器官而后被杀害。

    “尽快查清楚，他们肯定还有别的人。”陈燃沉沉地说。

    程昭远看了一眼陈燃，他当然知道陈燃在担心什么，又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来，只能叹了口气：“早知道你这么冲动，这次任务就不让你参加了。”

    “自从阿风丢了，我没有一分钟安心过。”

    “很快会有结果的。”

    陈燃问：“那个诱饵呢，联系到他的家人了吗？”

    “先前有人拍了他的照片上传到了网上，我们接到了一通电话了，有户人家说看着像他家的儿子，说是智力有缺陷，先前走失了，大概明天一早就能来认人。”

    陈燃低声嗯了一下，便不再说话。程昭远能感受到这沉默，他想了想找着话说：“你买那么狗粮干什么，养狗了？”

    “没有，给郭局家的小五。我现在借住在郭局家，挺打扰小五的。”

    “我还没问你，你出院的时候怎么没说一声，我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要去郭局那里，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先住我那儿。”

    陈燃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不必了，其实先前租好房子了，过两天我就搬过去。”

    程昭远心里有些堵闷，他也不再绕圈，直接说：“陈燃，这几天你好像在疏远我。”

    “回警局的路还有一段吧？”陈燃看了看外面问。

    “对，你想和我说点什么是吗？”程昭远话音未落他感到腰间有什么东西顶住了自己，是陈燃的枪，他苦笑一声：“我们有必要这样吗？”

    陈燃没说话，他把那枪里的子弹卸了个干净，拍在了程昭远面前：“其实刚刚那样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但是队长，我信任你，所以我对你绝无威胁。接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以选择是否回答，如何回答，不一定会影响什么。”

    程昭远仍开着车，平静地说：“你问吧。”

    “阿风在哪儿？”

    “我不知道。原来你怀疑我？”

    “你能带走他一次，为什么不可能有第二次？”

    “我和你一样，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

    “杨明被抓的那天你在哪儿？”陈燃又问。

    “在天东，很多人都能作证。”

    “你能保证时时刻刻都能有人证明吗？”

    “不能，总有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你为什么这么问？”

    陈燃掏出手机：“那天晚上我把这部手机留在了阿风那儿，后来我看那天晚上的通话记录里只有我打过去的一通，可我找人帮我查了这个号码的记录，那天晚上还有一通电话，手机里的记录却被人删除了，你知道那个电话来自谁吗？”

    程昭远沉默了一下，回答：“是我。但我打过去是因为你另一个号码我没有打通，我打了你的备用手机听到阿风的声音才知道你没带在身上。”

    “你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