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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舟出院了。

    赵千帆正在上晚自习，忽然觉得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悄悄掏出来看了一眼，何仁给他发了消息。估计是记错了放学时间，提前了十几分钟。

    他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把手机塞回了兜里，看着面前的物理卷子，脑子里一个公式都想不起来。

    他好想现在就飞奔回家。

    何沉舟一回家就从上了锁的柜子里掏烟，把书房的烟灰缸搬到卧室，窗户大敞着抽了一下午。

    赵月梅买了菜回家做饭，何仁在拖地，她犹豫着要不要敲何沉舟的门，何仁就笑了笑没说话，从门口拖了几下让开了。

    两个人在门口踯躅了快三分钟，赵月梅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沉舟，我们能进去吗？”

    “能。”

    何仁把拖把立在墙边，示意自己先进去，凑到一边开了门。

    两个人都被迎面而来的风和浓重的烟味熏得打了个激灵。

    “怎麽……抽这麽多啊。”赵月梅小声嘟囔着，她不反感家里人抽烟，她十几岁的时候也抽过烟，只是觉得贵就戒了，但是习惯归习惯，就算是何仁这种抽了二十年烟的人，也还是被吹得晕头转向。

    “窗子开这麽大，别吹感冒了。”何仁走过去把窗户关了一半，看着只穿衬衫运动裤，盘腿坐在床上的何沉舟。

    “散味。”何沉舟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声音尽量听起来没那麽哑。

    “少抽点。”何仁坐到赵千帆床边的凳子上，“你赵……姨，买了很多菜，晚上一起吃顿饭吧，好久没好好吃一顿家里人做的饭了吧？”

    何沉舟手里还夹着烟，回头看了一眼在门口略显尴尬的赵月梅，点了点头：“我吃的少。”

    “没事，没事！你照你的来！”赵月梅感觉何沉舟从医院回来更沉默寡言了，这会被盯着说话，心里惊大於喜，转头就去了厨房。

    何仁又想和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儿子长篇大论，何沉舟没等他张口就截了胡：“别说了，没用，又浪费你工资了吧？”

    “怎麽会是浪费！你……少做让我们担心的事就行。”何仁皱了皱眉，但还是笑着说。

    “知道了，门带一下。”

    门一合上，他就叼着烟开始翻社交软件的访客记录，“死狗崽子”和疯了一样刷满了好几页屏。

    他点开和死狗崽子的聊天框，上一次发消息还是两个月前，赵千帆问他为什麽回家，他回了句滚。

    同学他都删了个遍，有想加回来的也全都拉黑了，放假期间他不想接触一切和学校有关的东西。

    等何仁再次进门喊开饭，他已经倚在床头眯了好久，从床上爬下去的时候眼前黑得像磕了十片劳拉。他去厨房取了自己的碗，舀了不到半碗的米饭。

    赵月梅确实做了很多菜，花花绿绿的很好看，他顿了顿才发现饭桌上少了一个人。

    “赵千帆呢。”“哦对，忘了和你说，千帆他主动去上晚自习了，可能是高三了也紧张，他晚上不回来吃饭的。”赵月梅笑着说。

    “知道了，挺辛苦的。”他应了一句。

    “可不是吗，你当时高三也特别辛苦我记得，瘦了可多，怎麽都补不回来。”

    何沉舟笑了两声，埋头吃饭。

    他其实吃不下东西，胃里饿的那个劲一过他就看什麽都恶心，草草把饭扒了就收了碗去卧室坐着了。

    晚上八点左右他就开始犯困，但还是想强打精神去洗个澡再睡，从医院回来已经洗过了，但是还是觉得有什麽东西没洗乾净。

    他在厕所待到听到家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又听到有脚步声从书房到卧室。

    “我哥呢？”“卫生间呢。”他听到赵月梅说。

    接着厕所门就被一把拉开了。

    赵千帆不知道自己怎麽压着那半个小时让自己和往常一样平静得回家，但他一打开门看到头发湿漉漉，浑身赤裸的何沉舟蹲在地上抽烟的一瞬间，感觉自己绷紧的一根线在脑子里被人一刀割断了，他眼眶一热，把门一关就僵在了原地。

    “怎麽，才一个月没把你憋成阳痿吗。”何沉舟侧着脑袋看他，没从地上起来。

    赵千帆才回过神，学校的校裤很宽松，乍一看只会以为是校裤的褶皱，他对何沉舟又起生理反应了。

    “小变态。”何沉舟一咧嘴，把烟头熄在了自己大腿外侧，疼得抖了几秒。

    赵千帆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了。

    赵千帆想从副柜里取卫衣和长裤给何沉舟套上，一转头看到何沉舟把烧出来的一层灰皮撕下来，下面是白色的rou和一圈血印。

    他看着何沉舟漫不经心想把那层皮往垃圾桶里丢，直接冲了一步抓住他的手，连带那块皮和他哥的指头叼在了嘴里。

    何沉舟笑了起来。

    “你真的是狗吧，什麽垃圾都吃。”

    赵千帆被何沉舟用指头掐住了舌头，那块皮就被他吞了下去，喉结很用力地滚了一下。

    何沉舟盯着他的脖子看。

    赵千帆嘴里还含着何沉舟的两根指头，就被一口咬住了喉结，没忍住哼了一声。

    “你最好小点声，你爸妈可都还在家。”何沉舟用指甲掐了一下指间对他来说有点发烫的舌头。

    何沉舟喜欢涂指甲油，不弹钢琴之後就开始把指甲留得长一点，把指尖磨成尖的，赵千帆还没来得及觉得疼，就被何沉舟咬了过去。

    赵千帆一把压住何沉舟的後脑勺，另一只手在他後背摸他瘦得全都凸起的肋骨。

    到底谁才是狗啊……赵千帆被何沉舟狠狠的咬了一口，感觉到了血腥味才放开了手。

    “我要穿衣服吹头发，你滚出去。”何沉舟拿手背蹭了蹭嘴。

    赵千帆又低头看了一眼那个乾净的白圈，从卫生间退了出去。

    “沉舟没事吧？在厕所待了好久了。”赵月梅正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看到赵千帆出来了就赶紧小声问，旁边的何仁也转过头看他。

    “没事，在里面抽烟，估计累了不想动……我复习去了。”

    “好好，去吧，别太晚了。”

    “知道了，你俩早点睡。”

    赵千帆坐到书房桌子前，取了旁边的镜子才把校服领子拉开看，有一圈很淡的红色牙印，舌头一用力还是会出血。

    他和何沉舟每次相连都充满了血腥味……

    他听到厕所响起来的吹风机声音，耳边全是何沉舟抽了烟乾哑的嗓音喊他变态。

    他就是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