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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第2/2页)

的加班,本不该出现的失误,和垃圾人员交涉的恶心,皆出自山本武的一时冲动。

    偏偏山本武的出发点没有错,过失在于自己没交代清楚,也怪店长培训不到位,更在于那群顾客的恬不知耻。

    可非要论个是非对错,山本武做得没错,这只能让狱寺隼人更火了,他近乎暴怒:“你欠得钱不够多是不是?还是你数数都不会,几位数都不知道?”

    狱寺隼人瞪他,只看到山本武脸上有伤,比起昨天在医院里更加无措。

    在山本武借款资料提供的照片里,他灿烂且生机勃勃,此刻他正惶恐地自我保护般缩起来,一米九几的大小伙子缩起来的样子简直有点好笑。

    他替人出头还被打了,一直以为自己要被抓,已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撑到现在,还要被吼着怒骂,估计已经到了极限吧。

    看见他手背上破皮流血的地方,狱寺隼人叹口气:“箱子里有烟,帮我点一根。”

    “啊?哦,好。”

    点烟器发出滋滋声,山本武捏着中间把滤嘴塞到司机唇间。狱寺隼人叼着猛吸一口,接过去夹在指尖,又说:“车里有药箱,一会儿自己处理下。”

    “好,都是皮rou伤,没大问题。”

    “要是有大问题你还能在这?”

    这句话又听得狱寺隼人头疼,他没好气地说:“那几个人的确欠揍,敢动我们的姑娘胆子是真不小,你可以还手,但那不是我们的做法。”

    听出来话里有话,山本武静静等着。

    “第一,不许在店里动手,纠纷会影响生意;第二,不能让客人报警,私了优先,我们和警察有协议;第三,我们不和垃圾讲道理,懂了吗?”

    “唔……”山本武只听懂了一半,见狱寺隼人态度缓和下来,猜测着:“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和那几个大叔讲道理。”

    “哈哈,对,你也不笨嘛。”敲着方向盘按了下喇叭,狱寺隼人笑了:“不过你要先学学方法。”

    接下来的车程中,狱寺隼人向山本武讲解帮派内正确的讲道理方法。

    优先rou搏,可以用简单器械,但是要避开头部等致命要害,教育目的高于一切,不可以弄出人命。

    “在这样的基准下,不致死致残、但很痛的手段有很多,回头我找人教你。”

    “教我?”山本武没听明白,“那我还回店里吗?今天戴安娜女士帮我安排好调班,说是培训完就可以把我的号码挂出去。”

    “不了,我给你找个新职位。”

    “诶,这样啊,那我还要把工作服洗干净还回去。”

    工作服,这人怎么这时候还想着这个,难道不该问是去做什么?把这当成高中生兼职吗?多大了真是……

    “你几岁了。”

    “19。”

    哦,好吧,十九岁。

    十九岁的山本穿着风俗店工作服,简单的衬衫马甲被蹭脏了,皱巴巴贴在胳膊上。浓眉大眼的男孩子腿在副驾驶里伸展不开,弓着背,后脖子上浮着一层薄汗,绒毛随着呼吸慢慢晃动。

    好热。

    狱寺隼人打开空调,过度之后冷风让他好受了一些,开始继续交代用撬棍揍人的要点,实际应用起来应该不难。

    末了快到目的地,他突然想起刚刚的事,又问山本武:“之前我让你道歉,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还在回味怎么挥舞棍子的角度好击中最痛的xue位,山本武想了想,“您说那个啊,之前没什么想法,感觉听您的就好。”

    额头上的肿痛非常恼人,背上被砸的肋骨处依旧隐隐作痛,山本武笑了笑:“现在的话,大概就是‘加倍奉还’吧!”

    狱寺隼人在某个独栋别院前熄火,带着山本武在院子里挑石头,找了两个拳头大的捏在手里。

    那几个闹事的客人正在屋内喝酒,口中继续说着侮辱性的话语,借此发泄今晚的经历。

    “……那个小白脸老板,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哪天爷爷我花钱包他,看我不[——]。”

    紧跟着是一阵哄笑,山本武听得脸都白了,借着灯光去看狱寺隼人的脸,没想到他狞笑起来,两眼冒出金光,比鬼还吓人。

    恶鬼比了个口型:往死里打。

    他们砸了窗,在门口等人出来就往脸上喷辣椒水,趁受害者嗷嗷叫满地打滚的时候疯狂输出,甩棍撬棍舞得呼呼作响。不出十分钟,满脸鼻涕唾沫呕吐物的大叔几乎失去意识,被等候在旁边的箱车拉到医院去救治。

    不明情况,失去视野,哭喊着求饶的可恶大叔被揍得屁滚尿流,那个逼着山本武给他道歉的男人好像还失禁了,导致来帮忙善后的人员十分嫌弃,拖着他往车里走,不知道青紫的小腿是否遭到多次二重创伤。

    从屋里桌上找到给出去的支票,狱寺隼人撕成两半放回原处,在车边找到了山本武。

    大男孩坐在GTR的引擎盖上,头搭在交握的手上,手里拄着那根撬棍。

    狱寺隼人的后备箱里除了可做凶器的工具,还有医药箱,他提过来打开,用碘酒给山本武裂开的指骨消毒。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报复人,下手不算轻,夹着很多情绪,倾泄而出的力道里什么乱七八糟发东西都有。

    他的挥舞里有迟来的正义,有被迫低头的屈辱,还有压抑多日的不甘心,或许还有点恨意。

    他在恨天地不公,我父亲一生没做过一件错事,何至于病死塌上;他在恨这个社会,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要我断送一生来换,还换来个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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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错了,我还有一屁股债。

    想到这,山本武笑了。

    狱寺隼人见他笑得渗人,掏出烟递给他。

    他本来不会,也不敢,更舍不得,但不知怎么回事,山本武看着因为讲道理运动而出了汗、微微喘气的狱寺隼人,接过了他手中的烟。

    男人把打火机递过去,山本武因为不会抽,老半天没点着。

    狱寺隼人一把抓回打火机,一边吸一边吐,两下点着,捏着递过去给他:“张嘴。”

    嘴唇蹭着指节,山本武吸了一口,烟雾被他含在嘴里,又随着呼气吐出来。

    “不对,要过肺。”

    就着那根烟拿回来,狱寺隼人吸气,火星猛然闪亮,很快烟雾从他鼻腔里涌出来。

    山本武看明白了,啪啪打着打火机,叼着烟,略显笨拙地点燃了它,然后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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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寺等着看他的笑话,没有哪个初学者不被呛到咳嗽,然后咳到犯恶心跪在地上找水龙头。

    奇迹般的,山本武就这样平静地完成过肺,在狱寺隼人的注视下静静吸了半根。

    有些人脑子里天生少点东西,注定与常人不同。

    每个人表达悲伤的方式也不同,不知道山本武能绷到什么时候。

    给自己也点了根烟,狱寺隼人与他并排坐在引擎导盖上。

    抬头望向远方的夜空,人马座正在拼命闪烁,银河最宽的地方闪闪发光。

    屁股下引擎盖子微汤,狱寺隼人越发觉得热,他扯散领带,盯着火星的那圈光晕看:“好热,夏天怎么还没完。”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山本武懒懒的声音,被烟雾荼毒的有点哑:“已经结束了。”

    烟灰飘落在手背上,他被烫了一下,又说:“我的夏天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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