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33 (第2/2页)
” 外面正在着雪,“我正在过来的路上,程一帆呢?他情况怎么样?” 对方气喘吁吁地答着话,奔跑着推病床对医生来说犹如驾考科目二,他急喘但清晰地回复道:“现在说不好,刚进手术室,林医生进去了,我现在在外面也看不见胎心数据。” 兰天宇顿了一下,声音恢复冷静与克制:“明白,你先忙。多谢。” 面前终于停下一辆车。 车窗外的雪花狂乱地飞进领口,但她手指间仍然在冒汗,微颤着拨给市医院的另一个相熟的医生,对方很快接了起来:“喂?兰医生。” “许修文,你在医院吗?” 她交代完毕,才发觉出租车等的红灯未免太长,头发花白的男司机已经悠然点燃一支烟,惬意地咂起来,对着微信群语音说了好几遍“长宁大桥怎么了,怎么了”,翻看完消息,又接着喊“长江大桥堵了别来了,别来了”。 “前面怎么了?”她问,用余光瞄着司机的手机屏。 司机把烟头伸到窗外,掸掸烟灰,差点被雪水熄灭,他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来,重新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前面出车祸了,人都还躺在地上,没有个把小时是过不去了,雪又下得那么大——哎!哎!你干啥?别走啊小姑娘,你钱还没给我——” 程一帆意识有点混沌,只能勉强辨认出眼前似乎有个人形。 他抬手遮光。 “你好,是程一帆吗?兰天宇堵在路上了,暂时由我来跟你的手术流程。” 程一帆看不清他的脸,张了张嘴,似乎是在说谢谢。 随即传来了几声杂乱的脚步声,“砰”一声,门被打开。 许修文回头,声音压低了:“怎么才来。” 对方看见屋内有人,声音有些手足无措:“啊……许修文,我是不是不能进来啊?” 他看了看来人汗湿的脸,不明白寒冬腊月的,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你干什么去了。” “长宁大桥那一截出车祸了,我打车来的,结果堵在半道儿上了。你又催命似的,我就只能跑过来咯。” “还好爸爸我是练体育的。”他接过许修文递给他的纸,假装看不见许修文的白眼,接着道:“老远就看见个人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雪下得大,把那个血搞得到处都是,吓死人了。” 许修文听他雪来血去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玩意儿:“长宁大桥离这儿不远,大概率会送到我们医院。”他想了想,道:“兰天宇可能也是堵在那里。我得跟着他。你一会儿去办公室把头发吹干。” “啊,知道了。”另一个表现出听腻了的样子,扣了扣耳朵。 市医院的妇产科一位难求,兰天宇是知道的。此时新年将近,产妇的数量虽然不多,但人手总是不够用。因此当兰天宇风尘仆仆地赶到市医院时,依然被大厅里的杂乱景象吓了一跳。 “兰医生!” 段崎老远就看见他,朝他挥挥手。 “市医院的病人,好像变多了。”兰天宇跟着他上电梯,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吵嚷人群,隐约有些不安。 “是吗?” 段崎不耐烦地重复摁电梯键,这部老化电梯总是不听使唤,搞得他老是想给这个穷比医院捐几部电梯。 他忍住打款的冲动,用指节敲了敲电梯的金属壁,道:“长宁大桥不是出车祸了吗?救护车又那么响,平时闷在病房里的那些人都跑出来看热闹了吧。” 说到车祸,段崎就来气:“本来我搁家里睡得好好的,臭许修文又打电话让我过来。就差几百米就到了,堵死在长宁大桥上死活过不来。许修文又语焉不详的,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跑过来的。” “辛苦了,下次请你们吃饭。”兰医生点头。联想到医院里异常的吵嚷,她问:“伤患是送到市医院的吧。但,这动静也太大了点儿。” 段崎挠头,挑眉笑了一下,边跟着兰天宇走进病房,边忍俊不禁道:“其实本来没这样的。有个老头儿,可能是病人家属吧,那担架从救护车上一抬下来,他就一直跟着啃哧啃哧跑,还打人家医护呢,可不就撕巴起来了。” 他摸着下巴,仔细地品味着刚才看来的热闹:“估计还是个有权有势的老头儿,那种穿黑西装的保镖站了好几个。” “最好笑的是,那老头儿本来板着个脸走进来,走路跟个美国大兵似的,人五人六的。”段崎挠头道:“结果那担架一下来,他边跑就开始边哭——‘李涑,呜呜,李涑!’” 段崎在狭窄的病房里比划着,用滑稽的姿势模仿老头儿的追逐,自己乐得不行。 许修文板着脸,扫他一眼,算是警告。 段崎脸拉下来,故意拖得怪声怪调:“知道了——不能恶意编排病人及病人家属……我哪里恶意了,我这是纯粹就是娱乐一下大众好不好。”他吃了瘪,撇嘴做个鬼脸:“还不是因为那老头儿撞了我还不道歉……” “等一下。” 不知道程一帆什么时候醒的,或许是走道里的大声吵嚷,或许是段崎的滑稽剧,他本就苍白的脸上如同死灰。 他蹒跚着从病床上支起身子,拽住段崎:“你刚刚说,说,送来的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抖,越来越微弱,甚至都不敢念出那个名字,仿佛如此就会将噩耗坐实。 段崎一动不敢动,任由他抓得生疼,因为程一帆的脸白得吓人。 他颤抖着问:“……是李涑?”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