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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我肚子疼，刚好你要去医院，正好我也去。”

    “可我……”

    “我先去找班主任请个假，你先去打饭，我在校门口等你。”

    牛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漂亮同桌弯着腰疯狂逃窜。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只猫追着老鼠跑的画面，莫名被戳中笑点，一边提着饭盒去食堂一边笑得全身发蔫。

    赵希庆幸自己在校期间全勤的优秀记录，捂住肚子还没等他递过去假条，班主任一个摆手就同意了。

    “早去早回啊，别在路上偷玩。”

    “啊，老师，我这假条……”

    “你等会，我给你签个名。”拿起钢笔就是一个龙飞凤舞，“行了，去吧。”

    这信任的态度，赵希都有那么点愧疚，但接过假条的手不带一点犹豫，“谢谢老师。”

    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赵希踮起脚左等右等，久到校门口的保安大爷瞥了好几眼，从亭子的小房间出来问：“同学你是不是有点急事啊，我看你在这转来转去的。”

    “我不急，等同学呢。”

    “哦，那你站这吧。”保安大爷指了指校门口保安亭的后面，“看你转的我也发慌嘞。”

    啊？赵希脸皮挺薄，一听这话感觉自己有点尴尬，立马就往保安大爷指的位置走，刚走到指定地方没多久，就看见拎着饭盒手上还拿着大饼啃的牛马同桌。

    牛禹也看见双手插兜，站在校门旁边的漂亮同桌，一路小跑过去，饭盒甩得哐当哐当响。

    “你等我呀，吃了吗？”

    赵希看着他脸上那颗还没擦掉的眼屎，反射性地退了半步，看看那大饼的颜色，喉咙缩了缩，“我肚子疼就不吃了。”

    “哎，食堂牛rou粉旁边的饼真好吃。”牛禹吞下嘴里喷香的大饼，露出还沾着香葱的大白牙，“下次你也可以去尝尝，我看你每天去小卖部买面包吃，那东西又干又甜，哪有大饼香。”

    “班主任这么快就让你请假了？他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你记得不，上次我上课想去厕所都不让我去呢。”牛禹一想到这事又难受又觉得好笑，“哈哈哈，你不知道，那次可把我憋坏了。”

    赵希本来没想搭话，但他看着话痨成精的同桌，实在不想折磨自己的耳朵，“牛马……咳，牛禹，我们去哪个医院？”

    “人民医院，离我们学校有点远。”牛禹往前快走几步，把装大饼的垃圾袋扔进路边的垃圾桶，“我知道去人民医院的路上也有几个小诊所，你要不要先去那边看看。”

    “我现在又没那么痛了，不急。”赵希本来挺直的背又微微佝偻着，清隽的面容刻意露出一点难受的表情，“还是去人民医院比较好。”

    “也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得早点去大医院检查。”

    “哎，杨峰怎么就住院了，你知道这事吗？”

    “腿折了，是真够惨的，那腿打上那么厚的石膏吊在床上，动都动不了，要我说还不是因为……”

    赵希刚听了个开头，想听更多的时候，要说的人又不说了，卡在关键的点不上不下。还想再问的时候，就看见牛禹往前跑，迎面100米的地方走来一个人，人高马大，穿着黑色皮衣黑色皮裤。头发只取中间一排，两边全都剃光，在不算明亮的路灯下闪着耀眼的红。

    “哈哈哈，鸡哥，你也来看杨峰啊？”

    被叫作鸡哥的人眼疾手快地掐住牛禹的脸，摘下自己脸上的眼镜敲了敲牛禹的脑门，“鸡你个头，再叫信不信我弄死你。叫田哥，后面那小白脸谁啊？”

    牛禹一张小尖脸都快被捏圆了，挣扎了半天都出不来，歪着嘴说：“他是我同桌，身体不舒服就顺便和我一起来医院了。”

    “同桌啊。”田哥松开手，单手搭着牛禹往医院走，一边走还一边嫌他埋汰，“X的，眼睛上眼屎都没弄干净。”

    牛禹被带得踉踉跄跄，躲着田哥捏着纸巾帮他擦眼睛的手，转头和站在原地的漂亮同桌喊：“门诊就在前面，我先走了，不用等我。”

    “你丫的是泥鳅啊，别乱扭来扭去的。”

    “啊！眼睛！”

    “叫你别动了！”

    ……

    赵希看着牛马同桌带走，想开口问结果人都没影了，只留下他站在几栋楼面前，不知道该去医院的哪儿。

    请假条还握在手上，不知道是该往前走还是往后退。他现在想起自己因为一句狗屁不通、胡编乱造的话就头一次撒谎跑出学校，好像多少是有点毛病。

    “你好，请问你找谁？”

    从病房的透明玻璃往里看，还没发现熟悉的背影时，他就被人给抓包了。回头一看，原来是护士。

    “啊，我来找杨峰，我是他弟弟，刚从学校出来不知道他在哪。”赵希不敢看护士，紧张得双手发抖，心里暗骂自己是不是真有毛病，“我哥他腿折了。”

    护士一听是要找这么个住院的病人，立马就想到了419号房的，不由得眼神复杂地看了看眼神飘忽的赵希，“419号房，赶紧上去看看你哥吧。”

    “好，谢谢。”

    低着头赶紧离开一楼病房，他不敢坐电梯怕遇上牛马同桌和那个田哥，走安全通道一口气爬了三层。

    面对半开的大门，赵希犹犹豫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去，他在楼梯口等着，等自己喘口气，等自己冷静下来。

    “同学之间见个面没什么吧？”赵希嘴里默念，一双秀气的眉聚在一起又散开，“来都来了，不看一下不好吧。”

    事实证明，犹豫就会败北。

    赵希看着突然出现在安全通道的杨峰，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显然对方似乎没想到这大晚上的医院安全通道还有人，也愣了一下。

    杨峰架着拐杖不太适应地提了一下，他看到站在楼梯下面的人，白色的短袖衬衫加黑色长裤，在这楼道里站得很直。

    “牛禹的同桌？”

    “你住院了？”

    杨峰拄着拐杖走了几步，被人看到自己这样还是有点尴尬，“嗯，我住院。”

    赵希恨不得把之前的那句话收回来，这不明摆着的事还说干嘛，“我过来……看看我哥，好巧啊，碰到你了。”

    “哦，这样啊。”杨峰拄着拐杖往回走，“我也是出来走走，躺太久了。”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杨峰往回看了一眼，就看见人下了楼梯，“这不是有电梯吗？”什么事那么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