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金箔 (第1/2页)

    月初，上次m0底考试的结果出来了，成绩条被下发到每个人手中。

    明知山不大情愿地接过那张小纸片，半眯着眼，还是没忍住先跳过语数英，搜寻到物理那栏。

    ——及格了。

    黑漆漆的“61”映入眼帘，她心跳加速，几乎要怀疑自己把这两个数字看反了。向来半蒙半猜、最多混个二三十分的物理，这次居然及格了？

    她心情微妙，还没适应这分数就刚好迎来了物理课。

    “我果然没看走眼，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中年男人的地中海式脱发愈发严重，JiNg神状态却仍旧良好，用慷慨激昂的文言文腔调褒奖了明知山，又毫不谦虚地回溯至自己的“慧眼识珠”，声称不曾让这块“可造之材”白白埋没。

    “好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

    在全班同学惊诧的目光中，明知山僵y地站立着，脸上挂着一抹假笑，感觉自己得了一种听人拽文言文就会尴尬的病。

    “相信你下次也不会让老师失望，成绩一定会再上一层楼，对不对？”

    老师满含鼓励的目光犹如实质，同周围人好奇疑惑的眼神缠绕在一起，将心脏勒紧。

    明知山无处遁形，强颜欢笑点了点头。

    她内心深感不安：自己本是顽石、废铁，此刻却被众人用目光镀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金箔。光鲜亮丽的表皮如此脆弱，随时可能因一道细微的裂缝而彻底剥落。

    ——这成绩并非勤奋的果实，她根本没有痛改前非努力学习，更没有一蹴而就的超凡悟X。

    老师的溢美之词，同学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以及这个时刻所描绘出的巨大假象，都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将明知山牢牢束缚在一种被“期待”的恐惧之中，诚惶诚恐。

    然而，在这份恐惧的深处，又潜藏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享受——享受被关注，被认可，哪怕这认可建立在并不完全真实的幻象之上。

    “好了，期待你下次的表现，坐下吧，小明同学。”

    老师的声音将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明知山缓缓落座，此刻，她多么想回头看看，看钟青兰脸上该是何种神情。

    她心底明镜似的：如果考试是一场残酷的游戏排位赛，那么自己就是被“王者队友”强行带上段位的青铜菜鸟。

    面对补习，自己虽然也没摆烂，但能达到及格线，或者说，能对物理学的基本概念构架出模糊的认知，几乎全然归功于班长——钟青兰。

    对方投入的时间与JiNg力是实打实的，选择填空不厌其烦地讲，综合大题恨不得嚼碎了磨成粉喂给她···幸而，这次考试钟青兰依旧是铁打不动的年级第一，没因为帮她而有所退步，多少让人感到一丝宽慰。

    下课后，明知山心头那GU无法言喻的微妙情绪驱使她第一时间走向钟青兰，道出了一声饱含复杂情感的“谢谢”。

    钟青兰难得露出笑容，镜片下的眼睛清澈而真诚，真心实意地为她的进步感到高兴，纯粹到令明知山感到心虚。

    当晚，回到家中，明知山故作不经意将这件小事抖了出来。

    母亲不出所料地给予了热烈的夸赞，令她再一次感到被充盈的满足。习惯X地从外界评价中汲取力量，让她在被认可的瞬间感到自己无b强大，无b自信。

    “我就说嘛，我们家知山要是认真起来，还有什么学不会的？”

    nV人尚且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明知山所熟悉的热情，那是一种天真烂漫的喜悦，很快又转为严肃。“不过，人外有人山外有山，b你成绩好的人还很多···”

    明知山的自信强大瞬间熄灭，像是一闪而逝的火花。

    她沉默着低下头，一下就没了说话的兴致。

    心墙渗水，生出SHIlInlIN的委屈感，然而，当母亲兴致B0B0地追问进步的原因时，她还是老实道出了有学霸帮忙补习的原委。

    “别人帮了你忙，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啊！”

    母亲脸上还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