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太阳对面_第一章0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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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03 (第5/6页)

着她手心里的药心里想着怎样接过来,她已经把手伸到他的嘴边,“张嘴。”他觉得喘不过气来,她的手在他嘴上轻轻一磕,药片就到了他嘴里。“来,喝点水。慢点。你们要多给他喝水。”喂完了药,她站起身:“我得走了,医务室没人。最近天气变化大,感冒的人不少。”“你就在这里吃完饭再走吧,他们就快收工了,你回去也是要吃的嘛。”王慧蓉说,姚萍也觉得:“对呀,你总不能吃饭的时候也要给人看病吧。”“就在这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李敏说,她向李敏一笑:“不了,你们记得给他吃药,要多给他喝水,我明天再来看看。”她背起了药箱,王慧蓉装作不高兴的样子拉住她要她留下,她脸上一直带着笑,可是毫不肯改变主意。“那我送你吧。”陈康从他床上取出一把新伞。王慧蓉淡淡地看了看他,对她说:“你真要走,我去送你吧。”说完要去拿雨具,李敏犹豫着,姚萍说:“我也去。”也要去拿雨具。“不要了,你们别这样,别送好吗。”她仍然笑着,可是语气坚定,她们就不由得都停下了。陈康还在说要去送,她一蹙眉,他也停下了。褚方平看到,她在门口扭头向他看了一眼。

    她的眼睛如同雪花纯净,她的眼睛如同雪花布满他的眼帘,远远近近的雪花如同她的脸庞娇柔,象她一样纯洁净清幽,漫天飞舞着她象花儿一样,花开的季节浪漫多情,落叶的季节叶落得肃穆幽静,这本是个美好的世界,他有反感有厌恶都是出自他的内心,因为他是人,因为人,才有丑陋罪恶。难道人只能是一切美好自然的破坏者吗?他拖着木柴走在曾经是树林的地上,或许不必纠结於此?那麽人所做的一切对什麽有意义?矗立的房屋是他们为自己搭建的,如果他们有所贡献的话那些贡献仅对他们自己有意义,既然如此,何必有万物灵长?何况在这国度连个T的人都是不受尊重的。这是一个应当被践踏的国度,这是一群被革除了JiNg神之命的人,这是一群应当被埋葬的人!但是谁又有资格埋葬他们呢?埋葬他们的人只能是他们自己,但是他们自己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是应当被埋葬的人,即便意识到了,他们也会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无关乎己的样子,如同他这样,他能把自己埋葬掉吗?雪看起来那麽松软,埋掉自己这样一个人应该是容易的,但是他连踩进积雪中的腿都会立即拔出来,因为一旦停下来他就又会休息好一会儿,并且不肯起身继续走。有她这样的人,有象她那样的人吗?她的JiNg神在哪里?她的JiNg神是什麽?他需要见识到什麽样的JiNg神?他避不开雪与地的纷争,他避不开雪花的纷扰,无论雪与地都是纯净的,真实的,这世界是冷静的,是他自己在发热,Ai情!Ai情不能解救他,是他在崇仰Ai情,他迷醉於Ai情的神情气息,跪拜於Ai情的门前脚下,因为他无可崇拜无所信仰。他愿向Ai情皈依,Ai情就是他的宗教,这是一种没有神的宗教,这是一种没有教义的宗教,也没有组织,没有等级,没有权利,没有利益,没有善也没有恶,它只存於一个人的内心,它不欺骗不虞诈,它只是一种本真的情感并依照本真来发生,它在自己里面生长呈现,它呈现给它自己而不是人或者其它对象,它是完美的不是因为它是完美的而是因为它不需要完美,它是柔弱的初生的,它不解决任何问题,不解救任何人,他所希冀的解救是对它的亵渎,眼前的雪花轻舞婆娑,他受到一种飘然而去的诱惑,但是怎样飘,飘去哪又接踵而来,Ai情,也没有皈依的门径,也不可皈依。

    雪相互依存可以覆盖整个世界,他走过了山脚下荒弃的那几块田,到了生产队的熟地里,雪覆盖了田地,G0u渠和路径,他凭印象和记忆择路,池塘结了冰,宽大的水G0u缩小了面积但都还能辨认出来,尽管他不能准确地知道一段路的距离长短,也不会踏陷陷入深坑G0u壑中。前几天就有人在池塘的冰面上玩耍过,他也想过走到冰上穿过池塘,新落下的厚雪还没有凝固,他担心木柴会cHa进松软的雪里卡在池塘岸边,他感到累了所以没有下去。但是雪覆盖不住渺小的人,除了他自己他还看到一个人在远处跋涉,在这冰天雪地里的人想来多是为着夜里的烧柴,或者下一顿的口食,因为这样境况中的人不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状态,而食与柴恰不是风发与昂扬可以解决的,生存是件极端困难而现实的事。那麽远古的人们就学会了饲养与种植,到现在生存仍是件艰难的事,这千万年来人们到底在g什麽?啊,革命啊,斗争啊,是为生存还是为毁灭?生存是需要杀Si别人打倒别人来获得的吗?弱r0U强食的动物界,也是不同物种之间的弱r0U强食,即便人把自己等同於动物,也不应该是人杀人人吃人,然而人的拳头和枪对准的都是同类,人不因此是最低劣的物种,最卑劣的存在吗?临近村子,雪地里行动着的人渐渐多了三两个,风雪中也许有人是散步串门的,并不一定都是为着食物与柴禾,而且绝不像是对他人有所图谋的。一个远离村子和他临近的人说话了:“你去砍柴了?”他答道:“嗯。天这麽冷,你还出来啊?”“你是知青吧。”“是的。”然後无话了。那人和他隔着一块田,一直都笼着手低着头,他认出是邻村的看着面熟但不知道名字。其实他所遇到的人都是和蔼亲切的,不如他想像中和记忆中那麽可鄙可厌。他看到那个人的旧棉袄穿在身上是那麽适宜,棉袄和人都让他产生一种亲切感,他愿意保持这种亲切感,不希望从过多的交谈中了解到别人的心迹和心机。那个人埋着头,他看到他默无表情的脸,他枯蒿的脸上皱纹都因为真实而可亲,他也为这生之艰难和辛酸的纪念而感动,在就要错过的时候他看到那个人侧过脸来笑了一下,他将此深深记在记忆中,策动自己为这样的笑容去做些什麽,他们,这些人,不应当受到权力与暴力的戏弄,他们不仅遭受而且施予,他们认同这野蛮的法则是他们受到的最沉重而又最无稽的戏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何等野蛮,何等愚昧,何等落後,而它居然能够大行其道,他轻蔑地看向上空,但是他没有能力夺取那枪,而且他不想弄来另一支枪来对付那枪,那样他仍然是野蛮法则的戏弄对象。但是如何与枪对话?上空苍茫无可仰望,苍茫天空与无力回天一起笼罩着他,随着他的脚步稳固地移动,他不能做出任何改变的影响,期望的变化只能是这个上空自己发生变化,如此便永无遂人愿的变化,如此便永是只手遮天和无法无天,他祈望能有主宰者,能够有上帝有天神,无论什麽人,如何只手遮天无法无天,终有审判与惩处,人之罪孽有惩戒而得以为戒。但若是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呢?不,他不能再寄期望于更高的惩戒者,这不是个可以以力量来解决的问题,这不是个以力量解决问题的世界,这是个人的世界,人的世界不要强有力的权威,人的世界不要英明伟大的领袖,人只要在家的时候,没有枪b迫离开家,人只要在回家的时候,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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