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 (第1/2页)

    有个护士过来通知有空床了，叫他带着江止过去躺着。

    乔温一腿麻得快没知觉，正是求之不得，简直感激涕零，把江止抱过去了。

    旁边的几张病床上躺得都是很小的孩子，虽然江止在乔温一看来也很小，但还是与周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床是没有乔温一怀里的温度的，花香味儿也淡了些，江止半梦半醒地拧着眉，很不愿意的样子。

    乔温一把外套仍旧盖他身上，握着他的手心轻轻揉捏，这才好了些。

    小狗崽子，还认人认味儿呢。

    慢慢熬到剩下两瓶药都输完了，可能是药的确见效快，也可能是心理作用，乔温一觉得江止脸色正常了不少。

    护士取走空瓶，交代明天过来复查，她把针抽出来时江止艰难地睁开眼睛，乔温一把他抱起来：“没事，你继续睡，咱们去接哥哥回家。”

    江遇头一次没有晚点出校门，放学铃一响他就从后门窜出去了，张云瑶得了电话，告知他乔温一和弟弟已经在门口等了。

    学生们一窝蜂地散出来，伴随着谈笑和家长们的呼喊，江遇心无旁骛，直往乔温一停车的地方跑。

    乔温一看见他过来，打开车门，他看见江止窝在后座，还是不大有精神，裹着外套对他笑了笑。

    乔温一今天难得的没有多话，来接学生的人和车很多，吵闹且拥堵，他耐着性子等着。

    因为买的二手本田，所以内部空间并不大，他从后视镜里看见江止收了侧卧的姿势想给哥哥让座，被江遇制止了，把江止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让他枕着舒服点继续躺。

    拥堵慢慢缓解，乔温一轻轻呼了一口气，驶着车子往家里赶。

    到了小区，乔温一把江止抱到怀里，又指挥江遇拿挂在副驾驶后面挂钩上的药。

    他抱江止不是横抱，就是抱孩子那种抱法，一只手托着屁股一只手固定腰，步伐稳健而有力。

    江止对这个姿势觉得很喜欢，闭着眼睛搂着乔温一脖子把脸埋到他的颈窝里，很隐秘地亲了亲自己留下的那个已经变得有些浅淡的牙印，勾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来。

    回到家，乔温一先把病号放到主卧，他已经问过了江止晚饭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撸了袖子去煮小米粥。

    江遇去看了弟弟，然后走到厨房看乔温一切南瓜，犹豫了半晌，还是主动开口承认错误：“我今天体育课带他打羽毛球然后吃了一根冰棍，晚上他就发烧了，是我没有看好他。”

    乔温一把烧开的热水倒进砂锅里，开了小火，转过身来看他立在门口一脸愧疚，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错。”

    “不管是因为运动完出汗没有及时穿外套还是那根冰棍质量有问题，都和你没有太大关系。江止身体实在是不好，今天给他看病那个主治大夫跟我说他可能营养不良，肠胃很脆弱，要忌油腻忌重口忌生冷，我以前赶时间老是偷懒给你们点外卖，很大的责任在我。而且现在换季，小孩子发烧的事情很常见，你不要自责。”

    江遇低着头，心说不怪乔温一，江止的毛病应该是在以前那个烂地方饮食不规律造成的，江姝那时候神智时常不清醒，自己又在外面不知道瞎混什么，江止饿肚子也是常有的事。

    开水咕嘟着冒泡，乔温一把小米倒进去之后把南瓜也倒了进去，想了想，又拿了几颗枣切片放进去了。

    “小止往常在学校吃饭怎么样？早饭。”

    江遇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不太好，一个馒头半碗粥，鸡蛋只吃蛋白。”

    乔温一奇道：“蛋黄呢？就这么扔了啊？”

    江遇有点窘迫：“我吃了。”

    乔温一想笑，忍住了：“午饭和晚饭呢？”

    “午饭有米饭和面条，一般也是吃半碗。”

    江止在自己身边大部分时候食量是正常的，乔温一于是忍不住有点埋怨：“怎么不叫他多吃两口？”

    江遇讪讪地低了头，他也催过江止多吃些、吃快些，可是一看他为难可怜的样子，怎么好再开口呢。

    砂锅上方冒出袅袅的白汽来，空气里开始弥漫着让人觉得很安稳的清甜米粥味道。

    乔温一没系围裙，把他拉到身前看他的伤口，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上的纱布拆了，那道缝合口结着狰狞的痂。

    他在心里嘀咕：果然要留疤啊，刘海能遮住吗？初中好像不然留刘海吧？江止好像也留了一些刘海，快过眉了，周六要带他俩去剪发可不能忘了。还有什么事来着，好像前两天说了要带他俩去金店？装壕一时爽钱包火葬场，现在金价好像不便宜吧？人不管有钱没钱都爱屯金子，吃饱了撑的，话说江止每顿就吃半碗饭能饱吗……

    江遇鼻子要挨到他衬衫上，觉得自己闻到了很复杂的味道：小米粥的甜味儿、医院的消毒水味儿、还有一点若隐若现快要察觉不出来的花香味儿。

    什么花呢？江遇走神地想，好像是栀子，在医院他就闻到了，只是现在淡到几乎察觉不出来而已。

    他还在解析那股味道，冷不丁听见乔温一问了一句：“小止只吃半碗饭，剩下的都倒了啊？”

    江遇反射性地回答：“我吃了。”

    他仰着面，觉得乔温一的表情有点古怪，于是摸摸鼻子又补充了一句：“有时候也倒了，学校倒剩饭的挺多。”

    “饭卡钱还有多少？”乔温一问他。

    他和江止的饭卡没有分得很清，回想了一下，很谨慎地说：“我的还有四十，江止的应该还有七十多。”

    乔温一沉吟片刻后问他：“这周够吗？”

    “够。”

    “李同学每周往卡里充多少啊？他也倒剩饭吗？”

    “不知道，很少倒。”

    近二十分钟过去，乔温一掀开砂锅盖搅了搅，米粥已经很浓稠了，他又抓了一把红糖进去滚了滚，然后关了火，没在就这点话题聊下去。

    他把米粥盛到江止常用的小瓷碗里，锅里还余一些，就盛出来给江遇了，将将半碗的量：“你也喝一些，然后去洗漱睡觉，我去喂弟弟吃药。”

    粥还是烫的，乔温一小心翼翼地端着碗拿了个勺子出去了。

    江止躺在床上似醒非醒，意识朦胧着，乔温一把他抱起来靠着床头，他也就睁开眼睛了。

    “起来喝点粥，”乔温一很轻柔地解释，“你肯定饿了吧？”

    江止也不清楚自己饿不饿，但是乔温一吹凉了粥送到他嘴边，他也就张嘴慢慢吃了。

    生病的人嘴里不大尝得出味道，乔温一不知道抓了多少糖才让他吃出一点甜来。

    这一点甜也没讨喜很久，米粥下去小半碗江止就不愿再吃了，恹恹扭过头去表示抗拒。

    小犊子，乔温一举着勺子在心里骂，等你病好了非得找茬儿抽你一顿。

    然而骂归骂，还得哄这小祖宗多吃几口，胃里不垫点东西没法吃药的啊。

    “再吃两口好不好？嗯？再吃一点我把刁哥抱过来给你，好吧？”

    江止扭过头来，乔温一赶紧把粥送过去，这小病人又勉强咽了一口，开口道：“猫……”

    乔温一还想趁机再喂几勺，江止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