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崩塌（两章合一） (第1/1页)

    司钰上下打量他一番。

    李誉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Si气沉沉的暮气，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静静等待Si神到来的那一刻。

    他嗤笑一声：

    “李誉，你这人还挺有意思。不过——我替你可悲。”

    李誉静静盯着对面檐角的g0ng灯，静默不语。

    司钰笑他：

    “李誉啊李誉，也不知道我们这么多人都喜欢溪溪，你是凭什么就得到了溪溪的芳心，你知道么，你这人，太无趣，太板正，最重要的是太……愚蠢。”

    他看了他一眼，极尽讽刺：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选择。在溪溪需要你的时候，你亲自监斩了她的父兄，又迎娶了白敏敏。那时候你选择的是江山，选择的是你的父皇和你的子民。而如今，在江山需要你的时候，你又想选择自我了断来逃避你对于溪溪的愧疚和她再也不会Ai你这个事实。”

    司钰与他并肩而立，冷笑：

    “李誉，你说你是天真到愚蠢呢，还是太过自私？你一Si了之，便不再痛苦了，可你想过溪溪么？你让她背上一条人命，让她往后的日子里，即使再快乐，可那快乐中总会想起你为她而Si，这便是你说的希望她幸福？还有，你想过江山社稷么？李穆桀骜，只擅长舞刀弄枪，李承邪佞，担不起这江山的重担，你一Si了之，你置天下百姓于何地？置你李家列祖列宗辛苦打下的江山于何地？连我这升斗小民都明白的道理，你身为皇室子弟，却什么都不懂么？你不是不懂，你只是自私！”

    司钰的话犹如一把尖利的匕首，一个字一个字狠狠在李誉心上划出一道道血印子。

    司钰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他只是不敢去面对而已。

    他从前的路走的太顺，就连别人求之不得的感情，他也轻松就得到了，所以在面对变故的时候，他懦弱，他选择去找各种令他迫不得已的借口。

    可说到底，不就是因为他不敢去面对！

    李誉眼底逐渐赤红，抠在窗框上的手指生生出了血他也毫无所觉。

    从始至终都是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

    可司钰说的对，他不能Si！这江山也不能乱！

    李誉x口不断起伏，从来都注重仪态容止的人，此刻如同疯魔一般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他一声声笑着，在暗夜里如同泣血。

    笑了许久，他才止住笑声，声音悲沉且坚定：

    “明日，先攻打李显的军队，我亲自去擒来……他的首级！”

    之前两军对垒，他仍然还念着他是他的父皇，念着前人讲得孝道，念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可在这一声声如泣血一般的笑声中，他刻板而教条的人生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翌日，当柳言溪和陆景和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那一场惨烈的仗几乎已经打的差不多了。

    两方都损失惨重，战场上流血漂橹，犹如人间炼狱。

    而李誉就站在Si人堆之上，一手扣着惠孝帝的手，一手将匕首抵在他的脖间，与雍城内的天离门门主对峙。

    那门主花容失sE，面上一片惊惧，失了往日的分寸，大喊道：

    “李誉，你放了李显，你放了他，我便将情蛊的第二份毒药给你。”

    柳言溪的脚步一顿，神sE复杂地看向李誉。

    从来都是那般朗月清风的男人，此刻如同Si了一回一样。

    他的铠甲已经被劈开，破破烂烂挂在身上，内里的袍子衣衫褴褛，血水顺着他的衣摆一滴一滴向下滴，他的左肩上还cHa着一支羽箭，他抵在惠孝帝脖子上的持刀的手隐隐在发抖，面上神情近乎癫狂。

    “你们到了。”

    司钰的手受了伤，没法上战场，看起来倒是衣冠楚楚。

    柳言溪见他无恙，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她那小动作，却没逃得了司钰的眼睛，司钰瞧着她关心自己，心中忍不住一阵熨帖。

    只是此刻不是互诉衷肠的时候，他急忙将柳言溪和陆景和待到后方的观战台上，大致将今日的战况给两人说了一遍。

    “如今李显的人已经元气大伤，回天乏术，雍城里天离门的人不算多，如今他们只能Si守城内，拒不开门。如今就是端看是要强攻还是断了城内水源，等他们自己投降了。”

    陆景和看了柳言溪一眼，见她神情急迫，对司钰道：

    “且看李誉能否从那nV人手里要来解药再说。”

    “李誉，你莫要冲动，杀父弑君可是大罪，即便你杀了我，你也要背负一辈子骂名，天下百姓会唾弃你，你会永远抬不起头，那把龙椅你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李显悄悄挪了挪身子，想要远离脖子上的匕首，又被李誉一把拽了回来。

    李誉的声音沙哑粗粝，听起来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坚决与绝望：

    “杀父弑君？天下唾弃？那便唾弃好了！我不在乎！哈哈哈！从我去柳家迎亲那一刻起，我就早该什么都不在乎了！哈哈哈！好在还不晚……还不晚……”

    “你！你知道了？！”

    李显惊讶。

    李誉问他：

    “知道什么？”

    想了想，李誉又道：

    “知道颜左使便是柳言溪？呵！想不到啊，李显，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对不起我娘，对不起我，对不起柳家，更对不起天下百姓！你活着就是祸害！”

    李誉心头恨意迭起，他不自觉将刀刃向r0U中戳了几分。

    城楼上天离门主惊声尖叫：

    “放了他！”

    “放了他？”

    司钰迈出两步，歪头看着她，眯眼笑道：

    “门主大人，你可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姐夫？”

    “你别胡说！”

    天离门主神sE蓦然慌乱不已，不住看向惠孝帝，一面一连声否定，一面觑着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