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弃剑谷 (第2/2页)

物要有灵魂的共鸣，于锻造之业要有赤诚的热忱。”

    “而你？”辞奉臬说着摇了摇头，“只是将锻造之物作为工具，所以，炼了一辈子，也不过是一个熟练些的匠人，说一声大师都是抬举。”

    “不！住口！”嘶哑的尖叫难听得要穿破人的耳膜，“你懂什么！你这种上天庇佑的人上人口口声声说些什么风凉话！”

    “我就是要说！”辞奉臬言辞激烈，“竟然还妄想利用惨死冤魂锻造什么灭世之剑，可笑至极！倘若真的利用他人血rou铸造了神器，你也只不过是个东拼西补的裁缝，这神器，也不会属于你。”

    “你！！”谷主气急，数道飞剑射出，辞奉臬挡在夏无拘身前迎击。

    看到他的动作，谷主突然笑了：“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辞奉臬，你了不起，你当真了不起。倘若今日只有你一个人，我还真不能拿你怎么办，可惜啊……你身后的那个小鬼，对你很重要？”

    辞奉臬面如寒霜：“我劝你想清楚，我和他，同生共死。”

    “真是不错的表情……你叫，无拘是吧？”小人得志一般，“喂，无拘，你想知道你的盛师姐和张师兄都去哪儿了吗？”

    夏无拘整个人僵住了。

    虚空中显出两道光幕，辞奉臬眼疾手快地盖住了夏无拘的眼睛。

    “有什么不能看的呢？瞧瞧你的盛师姐，那么美的女孩儿，就这样被推入了迷幻花海，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幻象，自己抓破了脸。”谷主甚至传音入密，确保每个字都能被夏无拘听得清清楚楚。

    “而你的张师兄，为了救人，成为了妖兽的盘中餐，啧啧啧，连全尸都没有留下。”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哦，对了，他们是为了陪你，专门来带队的吧？”

    夏无拘颓唐地滑落，跪倒在地上，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辞奉臬紧握他的手腕，不断告诉他，无拘这不怪你。

    少年已经被巨大的愧疚感压垮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泪水无声地、连绵不断地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辞奉臬，你应该很清楚，在这个秘境里，我能掌控一切。一直耗下去，我总能杀死他。”说完，他一改威胁的语气，好商好量地继续道：“不如这样，我们做一笔交易。你自愿地献出灵魂炼剑，而我就放过你的夏无拘。”

    “一笔双赢的买卖不是吗？你自愿献出的灵魂，一定比折磨到千疮百孔再被夺取的强大无数倍，而我呢，也会放过你的小师弟，送他回去。”

    辞奉臬勾起一抹笑：“很合算的买卖。”

    夏无拘像被一记重锤打醒，他死死抓住辞奉臬的衣角，哀声祈求他不要。

    辞奉臬推开他的手，向不知身处何处的谷主开口：“我答应你。”

    那人难以自抑地发出愉悦畅快的笑，似是大仇得报的畅快，又似实现梦想的喜悦。

    辞奉臬则半跪下身，直视跌落在地被抽空灵魂的夏无拘的眼睛。他一如往常地捏了捏他的耳垂：“无拘，好好活下去。”

    “不要！”夏无拘摇着头，强撑着想要站起，却再次无力地跌倒，他用手拽住辞奉臬的衣角，连滚带爬地想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不要不要不要，别走，别走，师兄，我求求你。别杀师兄，我求求你了，我也可以炼剑，师兄不要走……”艰涩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最后变成呜咽含糊不清。

    夏无拘眼睁睁地看着辞奉臬一步一步走向那座巨大的火炉，纵身一跃。

    柔和强大的力量四散开来，耀眼的白光遮住了夏无拘的视线，像是有风拂过他的脸颊。

    谷主张狂的笑响彻耳边，夏无拘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仇恨和愧疚潮水一般向他涌来，恍惚间他听到了更多的绝望的共鸣。

    他听见弃剑谷中剑柄的悲鸣，听见落霞秘境中枉死者的悲泣，听见炼剑炉里亡者的不甘。

    他的头重重磕在地上，磅礴的悲伤压住他的脊背，他跪着紧紧蜷缩成一团。

    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和他建立了连结，夏无拘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只不过那声音冷冽，不包含一丝感情地介绍：“剑灵，循道。”

    白光散去，一柄月白的宝剑悬在洞府中央。它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通体闪着寒光，不带任何花纹也能让人看出它的不凡。

    “哈哈哈哈哈，成了！成了！是神器！我终于能拥有灭世的力量了！”谷主激动地大叫。

    “夏无拘，你真的很有用。”那人感叹，“那么，就用你师兄炼的剑，将你处死，好不好？”

    夏无拘头埋在地上，死了一样。

    谷主轻哼一声：“灭世，杀了他。”

    神剑纹丝不动。

    一声轻笑，夏无拘撑起身子，身形还有些不稳。

    “你在笑什么？灭世，还不快上！”谷主的话中闪过一丝慌乱。

    夏无拘抬起头，他两眼发红，噙着一抹笑宛若复仇的厉鬼：“师兄炼成的剑，怎么可能是灭世之剑。”

    他招手，月白的神剑飞到他的身前。

    “我不信命，但倘若真有什么天道，有什么命定的轨迹，我也只能说，气运不留给你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孬种——”夏无拘双手握剑，蕴起无穷的力量向虚空斩去，“真是祂做得为数不多正确的事了。”

    空间被撕裂出一道口子，秘境之外是一道流淌的星河。

    “这是时空之海，划分和联系各个小世界的独立空间。”剑灵循道解释。

    夏无拘点点头，看来这就是谷主跳跃空间的能力，将落霞秘境藏到了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如今，他孤注一掷地炼成神剑，自身的能力也转移到循道身上了。

    “不……”谷主不可置信地吼叫，“这不可能！凭什么！你这个小偷，禽兽，那是我的剑！我的！”

    突然，他想起什么：“辞奉臬，是你动了手脚对不对，哈哈哈哈哈哈，好手段好手段！”

    夏无拘沉静地听他发疯，他知道辞奉臬用自己最后的气运和能量，包容转化了原本神剑中足以灭世的负面情绪，为自己，为这个小世界，留了最后一线生机。

    “我会好好活下去。”他握住神剑，准备从时空之海重回清云宗。

    失去力量的谷主只有歇斯底里地咒骂，求饶。他再也不能发挥任何的作用，只能孤寂地在时空之海中漂泊千年万年，最后被时间的洪流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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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仙界的人都知道，清云宗掌门首徒夏无拘，虽是农家出身的三灵根，却机缘巧合得来一把神器。

    他自身也是个修炼狂魔，天资不够出众，修炼进度却令人咂舌。

    长相俊俏，身段风流，待人随和又乐善好施，虽然有些绯闻轶事，但并不妨碍他成为人们心中下一任的正道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