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终点与起点（6） (第1/1页)

    楚行健的玄祖父家非常好找。正如这位老人所说的，村里最高的榆树所在之处就是他家的院子。树与老人一样，见证了至少三个世纪，而屋子则不同，不是木制、不完全是砖石而是有着部分混凝土外墙，看起来是近期内翻修重建过。

    大门打开，楚爷爷就和露b与莎菲雅坐在门厅的木桌边聊天。戴蒙德一眼看过去，瓷砖铺就的地板上没有任何大型电器，不过从屋顶的电灯和院子里的自来水龙头看，这里的生活水准也没有落後到与外世隔绝。过惯了城市便利生活的年轻人会嫌弃楚爷爷住处的质朴，不过从过去苦日子过来的老人来说，生活是实打实地在向前迈进。

    「我给你们找些简单的渔具，你们两个孩子到村子後面去钓鱼吧。」

    在戴蒙德进来之前，露b和莎菲雅似乎找不到和老人之间的话题，稍显尴尬地坐着。然而戴蒙德知道，此行的第二个目的是达成了……楚爷爷让莎菲雅她们去钓鱼玩，这句话用的是他家乡的语言说出，因此莎菲雅能够听懂。就算过了一百多年，任何一种语言都会发生些许的变化，简单的意思依旧能够传递。

    楚行健的玄祖父，确确实实是当年在大陆失踪的孤熊一族的「逃兵」。

    与故乡断绝关系超过百年，要说在踏进坟墓之前再一次见到故土老乡的後裔没有一点点感情上的波动是不可能的，只是楚爷爷似乎没有找到开口传达自己情绪的方式。不过并不着急，莎菲雅会在这个村子里逗留两天，这两个血缘上有所相连的同族人总有机会能叙旧。

    「莎菲雅，露b，去钓鱼吧。阿斯加德国婚的宴席後来泡汤了，这两天算是补偿给你们的休假。」

    莎菲雅默默点了头。她在北海道小时候应该有过钓鱼的经历，拿起楚爷爷提前准备的鱼竿和两个小桶时驾轻就熟。露b和戴蒙德都是第一次尝试钓鱼，倒是颇有兴致……

    「那个小夥子……叫墨灰柏来着？你留下。帮我翻修一下屋顶。」

    「……好吧。」

    看起来戴蒙德是拿不到假期，要被使唤两天了。戴蒙德苦笑着将说着「那我也留下帮忙吧！」的露b推出门外。村里的壮劳力都外出了，难得来一个青年男X，被使唤两下也是很正常的，况且戴蒙德也从来没翻修过屋顶，不是完全没兴趣尝试一下。

    看到三步一回头的露b和莎菲雅提着渔具走远、出村後，戴蒙德将行李箱和背包全部放到门厅的角落。

    「那我就来g活了，楚爷爷。」

    「先别急，墨灰柏。先帮我把拐杖拿过来。」

    楚爷爷依旧坐在木桌旁纹丝不动，只是指了指墙角的拐杖。倚靠在墙边的拐杖高度大约一米二上下，材质不是随处可见的竹制，而是以蜡油保护着的紫sE高级木材，某种意义上与楚爷爷本身朴素的布衫并不协调。

    而戴蒙德随手拿起拐杖时却不由一愣。

    「……好重。」

    当过皮套演员，多次作为选择者执行过任务，戴蒙德作为空语者现在惯用的是双剑。长期的锻炼下，论腕力与握力，戴蒙德远超同龄人。然而虽不至於到拿不起来的地步，但轻看了拐杖只是打算单手将其提起的戴蒙德险些脱手。

    表面上看起来是木拐，然而这根拐杖仅仅只是披了木制外层，内在恐怕是实打实的钢铸。

    「呵，觉得很沉吗？」

    楚爷爷站起时没有用手借桌子的力，就好像少年一样，行走时没有拿拐杖也一样带着风压。他从戴蒙德手中拿过拐杖，像挥剑一样单手对着空气轻刺，随後再换回拄杖姿势——因为戴蒙德在村口时看到楚爷爷用拐杖异常轻巧，所以才误判了拐杖的材质。

    这个年过一百二十五，即将踏入棺材的老人，即使T力远不及年轻时期，依旧拥有淩驾于戴蒙德之上的怪力。

    明明已经知道楚爷爷拥有在他那个年代孤熊一族中还很常见的超人T质，有心理准备，戴蒙德还是看楞了。

    「柳教授和我说过你的事蹟，对你评价尤其之高。小健在信里提到过你，墨灰柏。‘虽说是个恋童癖人渣，不过除此以外还是个不错的家伙’，我的小健是这麽评价你的。」

    「就算我在香港欠了那家伙人情，我也不能容许随便玷W我的名声！下次让我看见楚行健的话……」

    「呵，W蔑是吧。如果是我家小健W蔑你了那是最好。」

    楚爷爷拿拐杖敲敲戴蒙德的小腿。戴蒙德知道这个举动楚爷爷没有使力……因为楚爷爷如果真有意想要攻击戴蒙德，拿着拐杖这一「武器」，这动手的第一瞬间戴蒙德应该就会被打跪下。

    「外族人想要娶孤熊一族的姑娘，是要做好被我们一族的男X拿决斗来考验的觉悟的。」

    「……姑且，我已经被决斗过一次了。」

    「呵，通过考验活下来了？就墨灰柏你这样的身板能活下来，现在的孤熊一族的男人们的水准也都堕落了啊。」

    「算是被放水了的缘故吧。」

    那一场与出崎魔切之间的塞拉斯提尔的决斗仪式，最後以戴蒙德的胜利告终。但那终究是出崎魔切已经认可了戴蒙德，并且因为要控制不杀始终在下意识地放水的缘故。那个男人即使刚觉醒出才能，完全认真起来的话，放在现在让又变强不少的戴蒙德上场，也没有丝毫胜算。

    短暂的沉默过後，楚爷爷换了个话题。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戴蒙德知道楚爷爷这个她指的是莎菲雅。

    「我的妻子已经去世将近六十年了，b我陪伴她的日子还久。可我到现在，没有一天停下过怀念她的话语，她的身影。院子里我和她一起栽下去的杏树，即便一度虫害几乎枯烂，我也没动过砍断它的念头。」

    戴蒙德顺着楚爷爷的目光望去，那棵杏树挺立丝毫没有一度濒Si过的迹象。也许真的是因为Ai的思念，使得见证夫妻喜结连理的杏树起Si回生。

    不过楚爷爷谈这个话题，并不是想向戴蒙德秀跨越生Si不变的恩Ai。

    「我们一族主动追求的Ai意得到回应的话，就会从一而终。看起来，你已经给那个孩子回应了。」

    「是的。」

    和孤熊一族的接触中，戴蒙德已经T会到这一族人对待情感的看法。无论是莎菲雅对戴蒙德，还是出崎魔切对莎菲雅，喜欢对方都会主动求Ai，然後并不使用那超人般的暴力强迫喜欢的人答应。

    若是被拒绝，就坦坦荡荡地放下……塞拉斯提尔的决斗仪式最後，出崎魔切确实是已经将莎菲雅交托给戴蒙德了，话语中不再有纠结。而若是得到回应，就会生Si不离。

    戴蒙德已经给过莎菲雅戒指了。那是瑶光的权能的T现没错，但也是戴蒙德对於莎菲雅情感的回应，是没有相互之间绝对的信赖无法成立的契约。

    「她会是一个好妻子的，只要墨灰柏你不背叛她。强烈的Ai与被背叛後的憎恶可是一T两面的。」

    「能娶莎菲雅的话，没有男人会想要背叛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吧，今後。」

    那之後楚爷爷就没有和戴蒙德聊过相关的话题，只是指使着戴蒙德忙东补西，一直到太yAn接近西下的晚饭时点才得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