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1/3页)

    第四章

    「啪！啪！啪！」树林里忽然响起突兀的掌声。

    成善抬头，顺着零碎的鼓掌声，望见树枝上的不速之客。

    对方长着一张不久前才见过令他印象深刻的脸孔。

    「……是你？」

    对方单手撑住树枝翻身跃下，身法轻巧若蜻蜓点水，高壮得像城墙的身T落地，竟连沙子也没有翻起几颗。

    成善惊叹不已，由衷赞道。「你的轻功真厉害。」

    汾河边的飘萍渡水，到今日的落叶无声，俱是江湖中最上等的轻功，难得一见。

    汉子若无其事地抬腿走过来。

    「还好。」他的视线环视扫过四周，看着那棵断树上平整的切口。「剑用得不错，可惜用错地方了。」

    哦？成善疑惑地歪一歪头，但对方已经拉开话题。

    「小兄弟，看来我们有缘。」

    「我叫成善。」成善忍不住打断他。「成败的成，善……」

    「上善若水的善，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的善。」对方g起唇角，一副忍不住好笑的表情。

    成善奇了。「你怎麽知道？」

    他耸耸肩头。「一本道德经能有多少个善字。」浓黑的眉角随之挑起，配上粗犷的五官，看似轻巧平淡的动作瞬间充满难以言喻的野X魅力。

    成善垂下眼，又忍不住偷看他。

    「你从刚才就在这里？」

    「差不多吧。」

    两人边走边说，都不约而同将连成磪与其他人视若无物。

    成善处事简单直接，既然已经教训过连成磪，在他心中事情便算完结了。而那个汉子除了开始用眼角扫过四周，便昂首阔步与成善并行，嘴角含笑，眼神淡漠，浑然没有将一切放在眼内。

    成善没有余力多想原因，他得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太过露骨地打量对方成熟而棱角分明的脸孔，并在心中偷偷计算他的身高。

    「那罗延。」

    他忽然这麽叫道，令对方神sE一怔。

    成善顿时感到惶惑。「这是你的名字吧？那罗延……难道不是？」

    他摇摇头。「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成善沮丧地垂下头，露出松软的发顶，幼细得近乎透明的汗毛在雪白的颈项後竖起，

    像是某种无害的小动物。

    汉子注视他的後颈，片刻，说。「那罗延是我的小字，几乎所有曾经这样叫过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只要你不介意，可以这样叫我。」

    成善立时高兴起来。「我不介意，那罗延！」

    他的笑容灿烂，柔软的嘴唇张开，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

    那罗延微微眯起眼，散发着JiNg钢坚y光泽的瞳仁收缩後快速张开，转霎回复自若。

    「小兄弟，看来你不应该管又想管的那件事，已经解决了？」

    他没有叫我的名字。成善有一点失落。

    「天掉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向着那罗延眨眨眼。「我师父说的。」

    那罗延垂首，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他手上的指环，颔首。「你师父是个聪明人。」

    他们并肩穿过树海出口时，好不容易从欣喜中冷静下来的成善终於想起一件事。

    「你为甚麽会在这里？」

    那罗延反问。「你现在才想到？」

    听得出他话里的取笑，成善不好意思地搔一搔耳尖。「你该不会是想去神兵山庄求兵器吧？」

    太原城通往神兵山庄的路只有这麽一条，出城後，通过驿道，绕过山路进入树海，到达神兵山庄的范围。

    经这条路到山庄求兵器的江湖人曾经络绎不绝，直至时光荏苒，一切荒凉。

    「差不多吧。」h土地上，带着热气的微风吹拂他们的脸孔，那罗延摊开宽广的臂膀，摆了摆，展露出成善之前没有察觉到的霸气。

    「假设那里还有可以用的兵器。」

    「呵呵……」成善尴尬地乾笑两声，一时难以启齿。「如果我告诉你……刚才地上那个……是神兵山庄的少庄主。」

    「好，我知道了。」那罗延耸耸肩，显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成善自然也不好再多说甚麽。

    停在通向城的驿道分支上，分别在即，成善单手抱住马脖子，将指尖梳进马鬃里，犹犹疑疑看着那罗延。

    「我会再见到你吗？」

    见到那罗延吃惊似地扫视过来，他急急说。「我想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弹指间气氛改变了。

    那罗延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一直没有开口，没有表情之下，方正深刻的脸孔变得严肃又冷y，令成善的心忐忑起来。

    自己彷佛在不自觉间越过了某道不可跨越的分界线。

    他将右手放近嘴巴，掩住脸上懊悔的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为甚麽会冲动地不经思索地提出这种要求。

    他会把我视作无礼的，放肆的，古怪的小孩吗？成善心里想，双唇惯X地抿紧，hAnzHU食指旁的nEnGr0U不放。

    好像一辈子那麽久，那罗延终於松开唇，从喉头吐出低沉的嗓音。

    「我今日有空，处理好其他事後，我会在树海里待一阵子……直至日落吧。」

    成善松一口气——是真的从嘴巴里吁出一口气。

    「我办完事就会回来。」

    刻不容缓地翻身上马，瘦马蹻捷扬蹄，嘶风奔驰。

    「你答应过会等我！」声音被急风拉长，成善数次回头，那罗延的身影一直在原地不动，直至变成一个黑点，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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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件红枣糕，要热的。」浓郁甜香弥漫在古旧的糕点店内，成善将最後一小颗碎银放到天秤里，看着在柜台後忙碌地打包的店小二的头顶，问。「有没有其他糕点？」

    他顿了顿，望住天秤里的那一颗碎银，慎重地加上一句。「不要太贵的。」

    小二抬头，上下扫视他的衣着，指向靠墙边的竹篮。

    「那里有几种糕点的边角，味道一样，五十文钱四件。」

    成善刚想说不，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放下两颗碎银。

    「每样糕点打包一件给这位小哥。」

    应声望过去，一个头束童子髻，生得粉雕玉琢的小道士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成善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痛了。

    「我恰巧经过，听说这里的糕点很有名。」

    「卖菜的大婶说连知府大人也经常派人来买呢。独乐不如众乐，如此美味可不能独享。」

    只有十一、二岁的小道士一直自说自话。

    店小二走开，成善立刻压着嗓子问。「武当派缺人至此？连小孩子都使唤出来做事了？」

    他将手掌放在x口前，打平b划对方的身高。

    小道士脸红耳赤，抗议起来。「小师叔祖，我会长高的！」

    「……」第一次被叫做「小师叔祖」的成善心情份外微妙，默然无语後，拿起柜台上的银两还给他。

    「把银两收回去吧。」

    「小师叔？」

    「我不要！」

    「要吧？」

    「不要！」

    店小二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拉扯。

    「红枣糕、燕窝糕、紫云糕、白糖糕、白豆糕、碗豆h、h糖糕、山楂糕、咸蛋sU、皮蛋sU、凤凰sU、烧r0UsU，十二式糕点，送JiNg致红木食盒一个。」他连气也不喘一下地吐出连串糕点名，翻起眼，Si鱼似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