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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时 (第1/1页)
“这二椅子真变态,我就说他不正常。” “装什么装,都知道他被导演睡过好几遍,那姿势真是sao的很。” “又sao又浪,真贱,不知道他的粉丝们现在在哪儿呢?” “我看见过他,他住在清荷街CX号呢,我们去堵他。” “怎么不去死呢,祸害小孩子们嘛?这种人还出来当什么偶像呢?” 变态...... 恶心...... 去死...... 寒冬的凌晨飘着雨雪,砸在窗台上乒乓作响,这个长夜很黑也很冷,显示屏前的一个个恶意像一张张深渊的巨口要吞噬他的灵魂。 眼睛酸透了,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发抖的手去一个个点开那些个留言和帖子。 铺天盖地不堪直视的照片,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网络的传播力这么大,明明是那个导演喂了他迷药侵犯了他又拍下来照片,不是他为了上位做了娼妓,不是他。 为什么。 他才是受害者,可是全是恶言恶语,茫茫跟帖中仅有一句两句为他辩解的也被跟着狂轰乱炸。 曾几何时他也有为有人在他的微博下面鼓励一句或者讨论他的作品而开心半天,可是现在那些人呢?已经都面目全非了。 梦想还没开始,天就塌了下来。 挤兑和诽谤,真的假的,真假掺和在一起的,都像一张可怕的网一样将他束缚至死。 心脏像被寒冰封存,然后寒意散发至四肢百骸,他忘却了一切,呆愣愣地坐在电脑面前刷着论坛的那些留言。 忽然咔嚓咔嚓推门的声音,他吓的直接扔了手里的鼠标,光着脚走向玄关处,躲到了一边。 他偷偷关掉了电脑和灯,手里攥着手机按好了一串电话,蹲在门口墙角边上偷偷听声音。 门一直在被推,每推一次,他的心就悬起一分,他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怕露出一丁点儿声响出来就会被人家知道自己在家里。 前几天收到的可怕的快递,腐臭的鲜血浸透的动物生殖器,扎满针的裸体硅胶娃娃,还有泼在他大门口的排泄物一幕幕像幻灯片似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后怕不已。 是谁呢?这次会是谁呢?是带着面具的恶作剧黑粉还是又要向他泼粪水的恶人呢? 长期缺少失眠,高度紧绷的神经使他透雨目眩,耳边嗡嗡作响,他感觉自己已经恐惧到了极限。 忽然,咔嚓一声钥匙的声音,门被推开了。 他的那根弦倏而绷断了,失控着尖叫地抱着自己跌坐到墙角边儿。 灯啪嗒一声凉了起来,晃得他睁不开眼,只觉得面前走过来一个人,他心跳如鼓,视线糊涂,还没有看得清是谁就大喊着救命,撑着自己往后挪,仿若绝境。 沈家恒看着眼前蜷缩成一团无助地挥舞着无力的拳头的林舒心如刀割。 “小舒”他带上了门,后退一步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尽量缓和着语调叫他的名字,“小舒,是我,家恒。” “家恒.....”林舒终于红着一双眼睛抬起头看向前方,喃喃道,“家恒......”他终于看清了人,如获大赦,也不管自己满脸泪痕,一塌糊涂,猛地站起来想迎上去,结果眼前一黑,踉跄着就要跪下来。 沈家恒当即上前堪堪扶住了人,将他一把搂紧了按在怀里,忍着酸涩,“是我,我回来了。”轻轻拍打他的背脊,“别怕,别怕,小舒,什么都没有,别怕。” “家恒......”心脏像是做了过山车,从高处落入了谷底,灵魂都要跌碎了,林舒抽噎着想克制自己的状态却不得其法,不停地打着反嗝,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知道攥着沈家恒的衣襟。 沈家恒抱起林舒往卧室走,这段日子林舒越发瘦了,抱在手里明显感觉轻了很多,沈家恒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 家里本来留了个阿姨在看护着的,但是最近接连有人上门恐吓,阿姨年过50也被惊得不轻就辞职了,另找其他看护却一时半会儿没找到人,沈家恒本来是在家里的,可是院里临时有个紧急会诊召回了他,所以才留了林舒一个人在家。 只不过几个小时。 看着林舒秀气的脸上满是泪痕,一双漂亮的眼睛熬的通红,眼圈下面一层青色的暗沉。 沈家恒后悔不已。 他心疼地握住林舒冰冷的双足,轻轻搓暖了又给他套上柔软的厚袜子,又问他,“吃饭了吗?” 林舒呆滞了一会儿,才恢复了些清明,轻轻摇了摇头,又马上觉着不对,点了点头。 沈家恒不信,他知道林舒肯定没吃,因为药物的副作用,林舒进食困难,有时候吃了直反胃,吃了吐,吐了吃,痛苦非常,又不忍拆穿他,他用指腹为林舒揩去眼泪,又在他唇角边吻了吻,轻声道,“我去给你热点粥做夜宵暖暖肠胃再睡,好吗?” 窗外的雪珠落势更大了,风声栩栩迫人。 林舒睁着一双水雾朦胧的眼将将地看着沈家恒,也不知听清了没有,无论沈家恒说什么,末了他迟钝地点点头。 沈家恒帮他掖了掖被子,正打算去厨房,刚转身却被扯住了袖子,林舒像是只溺水受惊的小兽,急急得跪起身,眼泪堵在眼眶里掉不下来,他仓皇道,“你去哪儿?” 沈家恒知道林舒又陷入了情绪,回抱着他,像哄孩子一样,抱在怀里轻轻摇着,低声在他耳边安慰着。 “哪儿也不去,哪儿也不走。”“不让你一个人。”“小舒饿了没,我给你做点吃的。”“就一点点好不好。”“不要害怕。”“小舒最听话了,小舒。” 林舒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着身体又哭了会儿才在沈家恒怀里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将脸埋在沈家恒的肩窝里,哑着声音问:“我不想吃,你别走好不好?” 沈家恒先没说话,他揉着林舒被汗泪蒙湿的头发说:“小舒听话,就吃一点,然后睡觉。” 林舒的眼泪又涌出来,湮灭在沈家恒的肩头。 他今天害怕急了,空荡荡的胃里抽着疼,这会儿一步也离不开沈家恒。 “我抱你一起去。”沈家恒贴着他的鬓发,“不吃饭,胃疼,就吃一点点好吗?” 林舒将人圈紧了,哽咽着不说话。 沈家恒轻轻笑了,一边耐心地顺着林舒的背,一边对他说着话,“我都饿啦,小舒陪我,我们一起吃。” 带着纵容的声音像温过的酒一样熨烫人心,林舒总算哭得没那么厉害了,情绪恢复了些稳定。 最后沈家恒给他套上了厚厚实实的家居服,抱着他去了厨房,热了粥和一点小菜。 林舒吃的很困难,但就着沈家恒的手多少吃了点儿,在沈家恒的照料下睡下了。 沈家恒借着窗外的雪光看着林舒,他像个婴儿一样蜷缩在他身边,瓷白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晕,他的状态很不好,夜里睡的也不安稳,时常哭泣惊醒,他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温度,好在没有起烧。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间屋子曾是他们俩欢天喜地置下的小家,只是两三个人来一闹,现在也无法让林舒有安全感,不能再让林舒在这里住下去了,得尽快搬离此地。 他抵着林舒光洁饱满的额头,感受他的气息。 心疼的都要碎了。 路虽然崎岖,但他绝对不会放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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