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15 (第2/2页)

陆大夫请了进来，陆大夫是府医，可谓对他的身体状态最为清楚，只一把脉就皱起眉头来，满脸狐疑的看了祁修一眼，见他并无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便没有多说什么，只那眉头还是挤在一起。

    见他如此，祁修便开口把长青给支了出去。

    “陆大夫有话直说就是。”

    还不等答，他便垂了眸眼，轻声叹到。

    “……最近我总觉得胸口堵闷，偶尔会喘不上气来，每天早上也都头昏脑胀的，还比前些日子要易乏一些……虽不咳喘，但我总觉得，似是更差了……”

    他说的淡然，听着还有些笑意在，只这笑中颇多无奈就是了。

    陆大夫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半晌，他才松了手，将怀中的药方拿给祁修看。

    方子上其实并无什么改动，只替换了几种药材，祁修扫了一眼，便将它折了起来。

    “……也罢，什么都好，总归是我的命数……”

    如今已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他说了这么一句，陆大夫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闻言心下一酸，想劝上一劝，但到底是沉默半天，只憋出了半句。

    “公子，吉人天相……”

    自是算吉人天相的。

    如若不然，他早不知道死在哪一年的冬天了。

    祁修笑了笑，起身送了陆大夫两步，外面的太阳很暖，可他偏觉得冷冰冰的，等陆大夫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祁修这才抬手扶了下额头，觉得累到了极点。

    ……

    现在是刚下朝的时间，秦淮没往其他地方折返，一出宫门就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回走了，这条道是上下朝唯一的路，停着不少马车，他从中穿过，突然有人拦在了他的身前。

    “七弟这是要回府了？”

    他抬起眼，见是三皇子从马车里掀开了车帘与他搭话，便拽了拽马绳，想直接绕过去。

    “秦淮！”

    旁边到底是有些朝臣在，三皇子怕被看见，忙放了放帘子，压着声音喊了一句。

    “你莫要太猖狂了！”

    猖狂？

    秦淮有些奇怪，自觉自己并没有和他有太多的交集。

    “东郊酒楼也是你的手笔吧？你知道那是我外祖家的产业，知道我在那……所以就故意查封了它！”

    东郊酒楼……

    确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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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挑了挑眉。

    昨日他和哥哥去的就是那里。

    想到祁修，秦淮的心思又飘远了些，他眨眨眼，盯着马背，突然想到祁修应是没有骑过……

    只他想着想着，就被旁边的三皇子给吵到了。

    “你不要以为你得了父皇器重，便可如此胆大妄为……”

    这人怎么，叽叽喳喳的……

    他皱了眉，有点不耐烦，但他也并没有和三皇子多说什么。

    三皇子是个沉不住气的，秦淮也不想和他多打交道，哪怕是假装也不想，当年方家一事，赵家从中获益匪浅，若说他们清白，那才是无稽之谈……

    定远侯啊……

    他垂了眸眼，自顾自的驾马离开，被忽视在原处的三皇子呼吸乱了乱，一把甩下了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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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去定远侯府。”

    此事也怨不得他急，那东郊酒楼虽说是记在赵家名下，但他也不少参与，酒楼被查封事小，里面的银子也早就换了地方，只是……

    三皇子不敢深想下去，只一直催着马车快些，他坐立难安的，一直到了定远侯府里都没有缓解下去，见他如此，座上的人哼了一声，一掌拍到了身旁的桌子上。

    “三皇子这是怕什么？就算真的查到你的头上，也要看看皇上他敢不敢治候府的罪，我等虽是一介莽夫，但在朝堂上，也并非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物。”

    他这话说的不假，赵家手握兵权，且先不谈那掌管三军的虎符日日都放在定远侯枕下，单他赵家在军中的名声，可都比那圣旨管用的多了。

    “舅父……”

    三皇子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那秦淮受父皇器重，办事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愣是一点风声都没有让我们察觉，他这次是查封一个酒楼，明日不知就是查我们什么了！”

    青州水患一事，三皇子知道其中肯定也有定远侯府的事，昨日大殿上，那些被处置的官员有好几个都是与他交好，与赵家交好的人，列出的罪状更是和候府息息相关，父皇表面不提，心里不知会如何想他这个儿子。

    下朝不过半日，东郊酒楼就被查了，保不齐是哪个将他们给供了出去，里面关于他的账不少，全是他拉拢各位朝臣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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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越想越急，一直坐在主位上的老者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三皇子且放宽心。”

    “外祖父。”

    三皇子一个箭步上去，正欲说些什么，定远侯便一抬手，示意他住嘴。

    “……我知三皇子在忧心什么，但皇上圣明，自是会明辨是非。”

    明辨是非……

    三皇子将这四个字反复了遍，吊起来的那颗心似放非放，悬在了半中间，只是不等他深想，定远侯便又开口说到。

    “不过这个七皇子，确实是该打压一番，程家，杨家还有穆家……”

    定远侯眯着眼，顺了顺山羊胡。

    “倒是他的好狗……恭儿，去，派人备马，本侯去林相府上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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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一侧的赵恭闻言起身，大步往门外走去，三皇子在那站着，半晌才坐了回去。

    这一刻，他才初次感受到什么叫泼天的权利。

    他贵为皇子，先前只知母妃在父皇后宫中独大，位份虽说没有再更上一步，但众多佳丽中，唯母妃为首也。

    母妃又有一个手握兵权的母家，掌管三军啊……

    明辨是非。

    好一个明辨是非。

    原来这意思竟是在指父皇会因为他们手中的兵权不敢对他们有什么意见……

    三皇子想着想着，想到父皇确实是没有直接对定远侯府说什么，所查所办之事，原来还只是警告吗……

    他的手有些颤抖起来，倒不是因为怕，只是兴奋罢了，想明白这一点，三皇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放松的往后仰了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