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仿生人会亲吻伤心的主人 (第1/2页)

    卡尔拿起伞，出了门。

    门外的光线充足，机体里的响声、储存在记忆模块深处的回忆，都被淹没在骤亮的环境中，正如十年前的那一天。

    首先感觉到的是清新的空气，从鼻腔吸入、吐出。

    随后是温度，机体的热量在升高。

    然后是心跳，缓慢而有利地推动人造血液在体内流动。

    咚、咚、咚……

    冰冷的心脏逐渐有了温度，成为最大的热量运输源。

    “你的名字叫卡尔。”

    “现在，睁开眼睛。”

    接受到指令后，巨量新鲜的、色彩斑斓的信息涌入大脑。

    卡尔缓慢地睁眼，视觉镜头锁定一张仰头看着他的脸：肤白、圆眼、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手上还拿着一把新材料螺丝刀。

    ——这是卡尔对俞果的第一印象。

    “初次见面，主人，您好。”

    语言交互系统首次启动，卡尔学会了说话。

    他的主人眼睛亮晶晶的，围着他转了一圈，“你真的太完美了，卡尔，整体运行得比我预想中还要平稳！”

    “谢谢您的赞赏，我很荣幸，主人。”

    十五岁的俞果身高还未到他的肩，于是踮起脚来摸了摸他的脸：“不要叫主人，直接叫我俞果吧……不错，体温也升到了正常温度。”

    他又将耳朵贴近卡尔胸口，“嗯，可以听到心跳声。”

    “你简直太棒了，卡尔。”俞果道：“接下来几天我会简单观察你的运行情况，没问题的话，就要开始分配任务给你了。”

    “好的，俞果。”

    最开始，卡尔得到的是一些做饭、扫除之类的基础指令，到后来是更精密、更细致的实验室cao作。

    这些对仿生人来说并不难，接受指令、执行指令是他的本能。

    改变这种简单回路的是一年后的一件小事。

    那天俞果看完晨间新闻就匆匆出门了，很晚才回到家，将一沓资料丢进了垃圾桶。

    “你有什么烦恼吗，俞果?”卡尔询问。

    “禁令提案确立了。”俞果眉头紧皱：“这代表你没办法申请公民身份了……真是……我应该提前做打算的。”

    俞果的情绪不佳，作为仿生人应该及时给予安抚。

    卡尔检索着语言库中的资料，给出了常规答案：“没关系，俞果，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俞果听到他的回答，噗嗤一声笑了：“这个回答真是牛头不对马嘴，卡尔。不过这不怪你，毕竟才运行一年。要是禁令再晚两年，说不定就能达到申请标准了。”

    俞果这一年身高拔高了许多，已经与卡尔的肩膀齐平了，他不需要踮脚就能摸到卡尔的头。

    “我最开始的想法，就是希望能造出与人几乎没有差别的仿生人，不管是从精神上还是法律上，现在看来有点困难。”俞果道：“不过我会持续关注禁令，看看里面有没有可cao作的空间。”

    俞果认真地与他对视：

    “我希望你能像人类一样，卡尔。”

    卡尔宝蓝色的瞳孔微缩，这句话像一个隐形的指令，悄悄地扎根在逻辑严密的代码丛林深处。

    与过早发育的智力水平相反，俞果的身体成熟期很晚才到来。

    俞果十七岁的夏天，卡尔叫他起床时，发现他并不在床上，而是在卫生间洗内裤。

    这些家务活是卡尔的工作范围，他依照程序，将俞果的内裤拿过来清洗，可俞果却表现得非常生气。

    他的脸涨得比苹果还红，那双总是对着他微微笑的眼眸瞪大了，勒令卡尔还给他。

    他实在不明白俞果的怒气从何而来，直到看见内裤上还未清洗干净的那道惹眼的痕迹。

    “抱歉，俞果。”卡尔像只做错事的大狗，将湿漉漉的内裤递还给他。

    卡尔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被揉得一团乱的内裤，让俞果的脸色更红了，他迅速拿回自己的东西，将卡尔赶出了洗手间。

    那一次，卡尔得出了结论，与人类相处不仅仅要按照程序运作，还需要时刻关照他们的情绪。

    夏天越来越热，人的情绪也越来越燥。

    卡尔发现相比以前，俞果和他的肢体接触少了。

    俞果以前常常会摸卡尔的头和脸颊，近距离欣赏自己的“杰作”，累了就会随意靠在卡尔身上，拿他当拐杖。这些事在十七岁的夏天他都不做了。

    仿生人的听力很好，卡尔偶尔能在深夜听见俞果房间里传来的衣物摩擦声和忍耐的低喘。

    有时午睡，俞果会热得将薄毯蹬开，白皙的皮肤蒸腾成一种看上去很可口的粉色，大腿间绵软的rou挤压在一起轻轻摩擦，性器半硬，轻薄的丝质睡裤总会被濡湿。

    俞果渐渐成为大人了，卡尔想。

    这年夏天俞果第一次做春梦遗精，也是卡尔身上第一次出现异响。

    俞果十八岁的那一年，卡尔与他zuoai了。

    那个夜晚，帝国科学院牵头为俞果举办了一场成人宴，各国各界的大拿齐聚与此，格外热闹。

    以卡尔对俞果的了解，他并不会喜欢这种应酬的场合。但这次他却显得很重视，甚至新买了一套价格昂贵的西装。

    俞果的身高够到了卡尔的嘴唇，穿上西装，整个人清俊挺拔，很有大人的样子了。

    卡尔搭上俞果的肩膀，对他道：“你看上去很帅，俞果。”

    俞果故作严肃的脸很快变得微红，移开视线不与他对视，眉眼间又变回了卡尔熟悉的那种温和、澄澈的神态。

    “不用紧张，俞果。”不知为何，卡尔很想离俞果更近一些，他的脸颊看起来很像某种水果，仿佛轻轻咬一口就会溢出甜蜜的汁水。

    程序当然不允许卡尔去咬自己的主人，所以他只是低头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俞果的。

    俞果似乎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说点什么，宴会便开始了。

    俞果本人无疑是整场成人宴的焦点，他带着卡尔游走在宴会中，与许多人敬酒。对方总是会对卡尔极尽赞美之词，俞果也会礼貌地报以微笑。

    卡尔认为俞果并不是为了与他们攀谈，他似乎在找人，目光总是在人群中游移。

    可直到微醺时，俞果似乎还是没找到他在等的人，他找了个角落待着，下垂的眼角看上去有几分隐秘的悲伤。

    卡尔附下身去询问，俞果没有回答，注意力被宴会上的一阵sao动吸引了。

    与其他人华贵的装束不同，引起众人惊呼的那个女人着装极其简单，是一条纯黑色的长裙，她身上没有任何首饰，头发盘在后脑，也没有化妆。

    卡尔从她与俞果相似的眉眼和众人的只言片语中得出结论：这个女人是俞果的母亲，传奇科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