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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那晚，他最初也很凄惶不安，只是裴庭山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颂听这份喜欢是有悖道德伦理的错误举动，让颂听彻底失望了。裴庭山仍然把他当作小孩子，可他早已知晓世俗爱情、男欢女爱，从他献上第一次吻起就清楚意识到自己沉溺于禁忌之恋无法自拔。

    颂听敢作敢为，他第一次爱人就是朝夕相处的哥哥，于是知道自己除却裴庭山之外绝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但裴庭山不同，他有自己的考量。截然不同的性格和生活圈决定了裴庭山不敢放手一搏，他很克制。裴庭山可以跨出一步去接住已经走了九十九步的颂听，但同样也可以在事情没有全然变坏前抽身而退。

    颂听在电梯听到裴庭山答案的那刻觉得他虚伪，悬崖边终于只剩颂听一人了。裴庭山用为他好的说法欺骗自己，实际他根本就是个懦弱又自私的骗子。

    报志愿时颂听没有思考太多就填了F大，离C市很远，位于湿润炎热的南方。

    颂听想，要有一个新的开始。

    F大也是名校，这让母亲对颂听的态度也有所缓和。颂听暑假疯玩两月，临近月末才收心。开学日全家送颂听去学校，裴庭山飞机座位和颂听挨着，他走在前面，颂听一个人缀在最后。他知道颂听爱坐窗边，便先站着等颂听，但颂听没过去，反而和母亲换了位置坐到继父旁边。

    第一次没有眼巴巴望着他。裴庭山坐下时向后瞥见颂听戴着耳机一脸漠然的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到校后吃完午饭一起逛了圈校园，母亲身体不舒服，和继父两人就先回酒店了。裴庭山留着充作苦力帮颂听搬东西、购置生活用品，整理。时同寝剩下几个男生也陆陆续续进来了，看着都很好相处。

    裴庭山拿着湿巾擦拭书桌时，颂听正在和室友聊天，只听见睡他对面的黑皮小子问，“这是你哥吗？”

    “是。”

    “太六了，兄弟两个都这么帅啊。”黑皮小子正在铺床，“你俩关系真好，你哥还帮你收拾。我姐只会收拾我！”

    他刚一说完，寝室都在狂笑。

    颂听也笑了一下，只是没带多少情绪，“还行吧，我们关系也没多好。”

    黑皮小子闻言瞪大双眼，一副“兄弟你在逗我”的表情，他指了指衣服汗湿的裴庭山，“这不算关系好？”

    颂听不可置否，他并不去看裴庭山，而是说起了别的话题。剩下的人眼观鼻鼻观心，跟着颂听的节奏，聊起其他事情。

    裴庭山手顿了一下，把脏了的湿巾丢到垃圾袋里。听到颂听答案的那刻，他的心忽然空荡荡的，感觉被蛰了一下。

    收拾得差不多，他抬腕看了眼时间，不到五点。原本打算晚上和颂听一起吃饭，但他知道颂听不愿自己久留，便只是提着垃圾袋和几个室友告别，颂听走到寝室门口送他。

    两个人对视，裴庭山先局促起来，他偏过头，“走了。照顾好自己，生活费打到卡上了，一会儿饿了和同学一起去吃饭。”他短暂的停顿，又补充道，“有事......就打给我。”

    “嗯，知道了。”颂听漫不经心的回应，半倚着墙看着远处的树。

    裴庭山看了颂听一会，脖子上的飞鸟项链摘掉了，手腕的表也不在了。以往总是装着他的眼睛如今多了其他东西，却不再有他。他忽的很不是滋味，把指节捏得嘎吱作响，又担心颂听发现，装作若无其事的活动关节。

    谁知颂听根本不在意他的内心活动，敷衍的打发了他，“那我先回去了。”

    留下裴庭山一人对着墙壁泛酸。

    走到楼下时他自觉好笑，当初是他把颂听推开，又怎么能祈求颂听对他一如往昔，这只会继续伤害到他罢了。现在就很好，颂听会拥有全新的人生，遇见更值得他珍惜的人，而不是面临现实残酷的指责。颂听不再爱他才是最好不过，他们就可以做回一对正常的兄弟。

    裴庭山昏昏沉沉，总觉得自己出现中暑前兆，不然怎么会心悸、头痛，感到虚弱。他试图将脑中与颂听相关的事清零，可颂听早就是他大脑里不可或缺的零件，根本无法做到。

    天色渐晚，暮色沉沉，裴庭山沉默地在F大转圈，葳蕤树木遮蔽校道。他想起自己十八岁时与弟弟约定要一起逛遍C大，颂听还夸下海口让他等三年要考进来。时过境迁，裴庭山彼时失约如今终于也品尝到失望的滋味，F市真的太远，他此刻已经开始思念。

    裴庭山纠结，他不该心事重重、不忍离别；他又痛恨，纯真可爱的颂听再也不会对他撒娇，他成为关系不算太好的哥哥，只占据颂听人生很少的部分。

    夕阳落下时，裴庭山回头看向颂听所住的宿舍楼，他想，只是及时止损罢了。

    大学生活多姿多彩，在很大程度上给予颂听安慰，不再盲目追逐裴庭山的步伐，他变得更优秀出色。大一才开始，他的日程就安排得井井有条，同寝都叫他“超能学霸”，上课、作业、社团活动，他一样不落。在这种忙碌下，他好像真的忘掉了那段荒谬的感情。

    但没想到某日听完讲座，居然遇到一位陌生的直系学长叫住了他的名字。

    “是裴颂听吧？”

    颂听皱着眉，看了眼前有些眼熟的人。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林业。和你哥裴庭山是同学，之前毕业旅行我也在。”

    他恍然大悟，对学长摆出笑脸，有些尴尬，“时间太久了。”

    “我就说看着像你，从小帅到大的学弟！”林业很爽朗的笑，他稍微侧头看着颂听，“F大怎么样？适应吗？”

    颂听走慢了些，把包拎在手上，“还好，没什么不适应的。”

    两个人毕竟多年未见又并不亲近，寒暄几句就再无话可说，倒是林业更主动一些，还问他要了联系方式。

    颂听没有骑车，便应了林业一块儿往宿舍去。中途经过足球场，体院的学生还在训练，他随意撇了两眼，就见场上一个男生突然蹿过来，“颂听！？真是你啊。”

    这男生人高马大的，英气潇洒，荷尔蒙十足。因为身上还带着汗，便只是规矩的站在离颂听不远不近的地方，对着颂听露出一个有些傻气的笑，“下课了？要来踢球吗？”说罢又用略带敌意的目光瞥了眼在一旁充当人柱的林业。

    林业哥俩好的搭着颂听的肩，用略带揶揄的语气对男生抬了抬下巴，“兄弟你是？”

    男生走动几步，脚下还踩着球，完全不理会林业把他当空气，“颂听来踢球吧，我们缺个前锋！你特厉害”

    他对着颂听一顿乱夸，莫名地和林业针锋相对了起来。

    颂听完全不想弄出什么修罗场，便找了个理由拒